左少阳很后悔为了讨好朱蛛,将那火磷送给了她。从此杀人放火的事情,到了她手里变得如此轻巧容易。
他心里无力地呻吟一声,追悔莫及,只能暗自忏悔。神啊,是我的错,我有罪啊!
朱蛛双掌一晃,就要发彪。
左少阳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拉住她,说道:“慢来,慢来!朱蛛,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跑得太快,不小心自己撞树上了。”
朱蛛目瞪口呆,吃吃道:“不小心自己撞树上了?”
她神情古怪,盯着左少阳从头到脚看了又看,仿佛是在看头上长着犄角的怪物一般。
左少阳方才那一放手,又碰到了撞破的鼻子,又酸又疼,眼泪忍不住地往外冒。
他老脸通红,泪流不止,腼腆地含泪点点头:“意外,纯属意外!”
那七袋叫化心惊胆颤地抹了把冷汗:“姑娘,这确实是个天大的误会!”
他在旁急急解释道:“我等是丐帮南中分坛的人,在下姓查,名不理,忝为坛主,率坛下兄弟赶往无量宗。哪想刚走到此处,就看到这位小兄弟飞奔而来。我等正想拦下问问路,就见他收势不住,一头往旁边的大树撞了过去。”
朱蛛听得查坛主如此解释,惊奇地又看了左少阳两眼,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她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将先天毒功一收,那团先天之毒不着痕迹地悉数纳回体内。
左少阳又是流血,又是流泪,朱蛛心疼坏了。急忙上前帮他捏着鼻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朱蛛对他简直恨铁不成钢,在其耳边低声道:“你还真是笨猪啊!猪就是像你这样笨,脑袋一根筋不会转弯,一头撞在树上撞死的!”
左少阳腾出手抹了把眼泪,往怀中掏金创药,红着脸赫然道:“朱蛛,你也知道我们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也怪不得我。”
左少阳怀里乱七八糟的好药多不胜数,但是大多不可示人。仰着头在怀里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金创药。
查不理见状,急忙拿出个小小的白磁,将自己的好药贡献出来,笑道:“小兄弟,还是先用我这个吧,药王谷生肌散,止血凝肌,不会留下疤痕。”
左少阳急忙接过,连声道谢:“多谢查兄!”
撞破鼻子,流血事小,破相事大。万一在鼻子上留下几道狰狞疤痕,破坏了英俊潇洒的形象,以后就没有办法靠脸混饭吃了。
朱蛛让他蹲在地上,高仰着脸,在两眉之间轻轻揉按几下,把鼻血止住。又将那生肌散小心翼翼地敷在他撞破的鼻梁上。
查不理在旁眼睁睁地看着,静静地等朱蛛敷药,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小姑娘长得粉妆玉琢,煞是惹人喜爱,却身负令人闻风丧胆的先天毒功。
方才她双掌间那团先天之毒,若是施放开来,方圆数丈之内寸草不生,绝无活物。
自己所带来的这几十个南中分坛丐帮弟子,恐怕片刻之间就会化作一滩滩血水。死得不明不白,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查不理想想都感到后怕不已,忍不住又抹了把冷汗。
朱蛛将那生肌散,足足用去了大半,像是涂脂抹粉一般,细细地在左少阳鼻子上涂了厚厚一层,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仍然怒气未消,将那药磁扔给查不理,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们干的好事。看,把他的鼻子都撞坏了!
查不理对这小姑娘十分忌惮。小小年纪便已将先天毒体炼化,先天毒功更是令人耸然变色。
他不敢招惹朱蛛,更不想与其交恶。站在旁边陪着笑脸,那模样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左少阳看得目瞪口呆!
查不理现在模样,恐怕是怒气冲天想给他两巴掌的人,此刻看到他这副满脸谄笑的德性,也会忍不住抱着他亲两口。
这厮装得太忒娘懂事了!
左少阳捂着鼻子,歪着头望了望那查不理,心里有些惊异。
丐帮俗称穷家帮。丐者,乞也,有借无还谓之乞。据说范丹老祖最喜向人借粮方,借了吃,借了穿,直到今天都没还。
唐末战乱,万民失所,涌现出大量行乞之人。丐帮借机得以迅速壮大发展,势力占据大江南北,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弟子遍布天下。
南中之说,源于三囯,包括蜀汉南部西南夷广大疆域。
这查不理长得白白净净,年纪也不大,竟然身为七袋弟子,执掌丐帮南中分坛,号令南中无数丐帮弟子,还真不可小觑于他。
丐帮门下大多擅长捕蛇驯蛇。左少阳以前在沧澜各处行走之时,也见过不少穿得破破烂烂的叫化子,蹲在街角驯蛇行乞,想来那些叫化子都是丐帮中人。
对于这种自食其力,凭借自己本事吃饭之人,左少阳向来十分敬佩,也不为难他们,抱拳笑道:“小弟左少阳,多谢查兄赠药!无量宗在那边,你们走吧,我没事了。”
查不理慌忙笑着抱拳回了礼数:“应该的,应该的,左兄不必客气。”
查坛主看了朱蛛一眼,又往左少阳身上多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复又抱拳道:“我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他那两眼古怪诡异,包含着诸多情绪,端是无声胜有声。
直看得左少阳无地自容,只想马上找棵歪脖子树,解下裤腰带将脖子套进去,以死证明自己的贞洁清白。
左少阳心中恼火地一声大吼。嘎你娘,你这是什么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