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个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脸皮白净,眼神阴柔,嘴边两小撇小胡子,长得甚是妖娆。听到左少阳这话,激灵灵打个寒战,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色,指着自己的鼻子,惊叫道:“公公?你看我看得像太监吗?”
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好,非得进宫做太监,敢做还怕人说吗?左少阳见他欲哭无泪的模样,摇头苦笑,心下有些同情他。
太监是个不完整的男人,贴上两撇胡子,才能找到一点做男人的尊严。也不知这些他们内急了,是站着撒,还是蹲着撒?
那人两眼直直地盯着左少阳,脸色变幻了两下,“唰”的一声抽出了一柄雪亮的长刀,指着左少阳的鼻子,怒吼道:“你到底是何人?”
不会吧,死太监也能带刀?左少阳吓了一大跳,骇然倒退两步,躲在柱子后面。日啊,太监还这么凶,我看你是趴着撒!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扯着嗓门,大声问道:“许公公,好了没有,敬事房里面是不是又有老鼠作祟?”
那声音熟悉无比,听在耳里十分亲切,左少阳惊喜地跳了起来:“杜大哥?”
许公公警惕地注视着左少阳,脸上带着一种莫名悲愤,握刀的双手微微颤抖,回头冲着门外一声大吼道:“我叫许工同,麻烦你们不要叫我许公公!”
左少阳愣了愣,望着他手中的长刀看了一眼,心下惊异。长柄苗刀,这是苍山十八骑的标配武器,这长得像死太监的家伙,竟然是个皇家护卫?这等阴柔长相,不进宫当监,也太埋没人才了!
杜非在门外嘿嘿一笑,像是故意捏住了鼻子,鼻音浓重,嗡声嗡气答道:“知道了,许公公!”
许工同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一张白脸涨得通红。
左少阳看得有趣,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沧澜土音极重,许工同听起来就像是许公公。不知道他真名怎么写的人,十个有九个会听错。
许工同咬牙切齿地怒瞪了左少阳一眼,恼羞成怒,大叫道:“杜头领,我抓到一个擅闯净事房的小贼!”
外面一片哗然,顿时鳮飞狗跳,听声音,守在门外的人还不少。
有人惊疑道:“这小贼深更半夜,跑到净事房干什么?”
有人接口嗤笑道:“我看想偷几根割下来的宝贝,拿回去泡酒喝,吃什么补什么嘛!”
杜非气急败坏怒吼道:“住嘴!快进去帮忙抓贼!”
“呛啷”几声,十来个皇家护卫持刀闯了进来。
杜非须发皆张,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挥舞着手中长刀,气势汹汹大吼道:“许公公,坚持住,别让那小贼跑了!”
左少阳从柱子后面伸出脑袋,露出一张黑脸,眉开眼笑地对着杜非挥挥手,笑嘻嘻道:“杜大哥,是小弟我啊!”
“呃……左小哥,怎么是你?”杜非望着他那贼眉鼠眼的模样,惊得一下子停下脚步,急忙对身后的护卫摆手,急声道:“兄弟住手,是自己人!”
护卫们停下了冲锋,刀尖垂向了地面,眼神怪异地瞧着左少阳。
杜非将刀收回鞘中,走过来拨开许工同,拉着左少阳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他身上污迹斑斑,散发着一股霉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地悄声问道:“左小哥,你怎么闯进宫里来了?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左少阳在地狱般的地下担惊受怕了数日,受尽了折磨,整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现在见到了杜大哥,心神一下放松下来,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离体而去,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都倚靠在杜非身上,愁眉苦脸叹道:“一言难尽啊!”
杜非急忙伸手搀住左少阳胳膊,扶着他到墙边的椅子坐下,关切问道:“左小哥,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么?要不要哥哥让人送个火盆过来烤烤?”
杜大哥关怀备至,左少阳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温暖,咬牙道:“小弟无大碍,还能挺得住!”
杜非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由衷地感慨:“左小哥身残志坚,如此坚强,真让人佩服!”
左少阳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头,愣了一下,猛地抬起了脑袋:“嗯,身残志坚?”
杜非拍了拍左少阳肩膀,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神情,苦笑道:“左小哥真是个性情中人,对公主殿下一往情深,竟然历尽千辛万苦,自己找皇宫之中来了。这份真情天地可鉴,哥哥我自愧不如!”
左少阳愕然,听得两眼疾眨,嘴巴嗫嚅,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杜非神情怪异,往左少阳胯间看了一眼,浑身颤抖了一下,似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拍着大腿埋怨道:“左小哥,不是哥哥我说你啊,你要见公主,和哥哥我说一声就行,以你我二人的交情,怎么也得给你一条生路。唉,你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呢?不过左小哥这份绝决,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哥哥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左少阳越听越不对味儿,眼睛慢慢变大,惊道:“杜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弟怎么没听懂?”
杜非作贼似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护卫兄弟们好奇地望着这边,似是竖着耳朵偷听机密,放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小声道:“左小哥,明人不说暗话,你为混进皇宫找公主殿下,在净事房自宫净身的事情,哥哥我会为你保密的。你放心好了,哥哥我作为皇家一品带刀护卫,遵守行业道德,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绝对会为你守口如瓶的!”
左少阳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