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站起,陈子杰勾着陈进的脖子,指了指天雷局大门方向。
陈进惊喜不已:“监正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滚蛋!要聒噪,去大门口,再吵本官睡觉,定抽不饶。
陈进老老实实滚蛋了。
相处久了,渐渐了解陈子杰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很和气的,很少摆上官的架子,永远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甚至可以和陈进这些人当朋友处,天雷局自陈子杰上任来一团和气。
当然,陈子杰不是永远都这么随和,陈进也发现了他许多小毛病,比如太爱干净,碰过任何东西都要洗手,还比如有怪癖,任何东西的摆放都必须要工整,要对称,连门口值守的御林军将士都要强迫他们一左一右站两排,每排服色必须相同,人数必须相同,否则就很不开心,还比如。。。。。。陈子杰睡觉前后半个时辰内,最好不要拿什么破事去烦他,他会很不高兴。
陈进被赶到大门口后才赫然发觉自己犯了忌,于是赶紧抹掉眼泪,酝酿情绪,等待陈子杰醒来后继续哭诉。
陈子杰睡到下午时分醒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后,目光呆滞地坐在躺椅上出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监正大人目前处于魂魄尚未归位的状态,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惊扰他,会挨揍的。
小半个时辰后,陈子杰魂魄终于归位了,神清气爽地活动了一下脖子,端起桌几上的凉水漱口,然后选点心,选之前仔细打量半晌,确定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后,才用三根手指轻轻拈起一块黄金酥塞进嘴里,动作很优雅。
藏在北院围墙拐角一直盯着陈子杰动静的陈进知道,这个时候才是监正大人正眼看他的时候。
三两步跑来,陈进酝酿许久的眼泪喷薄而出。
“监正大人,下官……好委屈啊……”
陈子杰笑得很暖男:“哦?陈少监何事伤怀?说来听听,本官给你做主。”
陈进感动得真哭了,这才是正常的出牌套路啊。。。。。。
。。。。。。
“度支司不拨钱?”陈子杰颇讶异地看着他:“凭什么不拨钱?钱花完了啊。。。。。。”
陈进:“…………”
此刻莫名心塞的情绪是肿么回事?
“度支司的郎中说。。。。。。今年户部只拨钱一万两,多一文也没有,还说今年大神国库入不敷出,连朝臣的俸禄都减了,根本不可能再有钱投进天雷局,下一次拨钱只能等到明年开春。”
陈子杰敬仰地看着陈进:“陈少监前几日毫不犹豫将财权接手,原来是主动肩挑重任,本官佩服。。。。。。要钱这种事,古往今来一直都是颇为艰难的,度支司不肯痛快给钱,陈少监多要几次便是了。。。。。。”
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陈子杰沉声道:“告诉度支司的人,必须要给钱,没钱大家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陈进心一沉,上次讨要财权的下场果然很不妙,看这情形,这是要讹上自己的节奏啊。。。。。。
“监正大人明鉴,下官已向度支司讨要过许多次了,度支司的郎中越来越不耐烦,后来几次看到下官便绕路走,今日上午下官又下官轰出了户部大堂。。。。。。监正大人,下官。。。。。。真的没办法了。”
陈子杰哈哈一笑,重重拍了一下陈进的肩,嗔道:“少监就是喜欢开玩笑,天雷局上下谁不知陈少监是手眼通天之辈,本官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再去度支司一次,说不准郎中大人就答应了呢,去吧!”
说完将陈进往大门外一推,陈进踉跄着回过头,发现陈子杰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陈子杰走进天雷局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陈进病了,病得很严重,据说晚上高烧不退,家人求了坊官很久才开了坊门,请来了大夫瞧治,开了一堆药后总算退了烧,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陈子杰呆了半晌,忽然噗嗤笑了。
很有意思的人,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能找到理由退缩,退到足够安全的地方静静等待,若是危机过去,他又跳出来一副为国为民死而后已的样子恶心人。
这家伙,果真是只可共享福,不可共患难的真小人,当初相识时对他的评价非常正确。
仿佛早就预料到晚上会发烧似的,陈子杰昨日离开天雷局之前,把所有的帐簿规规矩矩摆在桌案上,每一笔帐一目了然,完全是给自己放长假过黄金周的架势。
陈子杰不得不再次接手财权,哪怕心里恨得想给他脸上泼硫酸,也得等到他放完长假回来上班。
高宏的背后是康王,自己要不要去找康王,犹豫许久,陈子杰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康王的人情不好欠啊,万一哪天忽然对他说,我想与陛下开个玩笑,给我一颗震天雷,我扔他寝宫里吓一吓他。。。。。。陈子杰是给呢,还是给呢?
天雷局监正陈大人只好亲自出马要钱了。
精神抖擞准备出征与人斗智斗勇之前,陈子杰打定了主意,要来的钱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贪两成,算是奖励自己的劳苦功高。
第一次登户部的门,陈子杰表现得很随和,穿得也很随和,没带任何随从,一匹马,一个人,一块腰牌,简简单单到了户部官衙前,进门只找度支司。度支司是户部下属司局,最大的官是郎中,来之前打听清楚了,郎中姓胡,名正,给不给钱只由他说了算。
就和想的一样,第一次登门便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