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你在你老爹那里似乎不怎么得宠,家族地位不高哈。”
张灵霜的脑袋里回响着钱慧的话,击中她遮掩于心中的脆弱处。
她知道这不过是话赶话,钱慧随便找个借口,想要让张虎知难而退,忍让妥协罢了。
但最受伤的不是张虎,而是张灵霜。
她是男爵千金,本该享受酒会上骑士们的赞美,奢侈品店老板娘的阿谀奉承……
然而现实却不是如此,这些都与她无缘。
她有个强势的大娘,霸揽家族财政,压制除自己孩子外的所有男爵子女。
她不是得不到父亲的宠爱,父亲冷漠,为的仅仅是让她少些争端,过得舒服点而已。
母亲离世早,身边也没有能亲近的人,更没有人敢亲近,男爵夫人不允许。
贵为男爵千金,张灵霜收不到成堆的礼物,没有漂亮的礼服,就连像样的首饰也没有。
她的第一件首饰,是手镯,一个浑身脏兮兮,流着大鼻涕的男孩送的。
那是她人生中收到的唯一一次礼物,场景一直清晰的留在脑海里。
男孩一只手羞涩的扣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戳磨大腿:“灵霜,手镯送你,别哭了。”
“我这手镯比她们那些亮晶晶的破烂玩意强多了,知道不,这手镯别看黯淡无光,那是在神庙里开过光的神物,古朴且具有魔力,戴着它,能指引白马王子找到你。”
“我给你表演变戏法,喏,一枚铜钱,手一合,一张,嘿嘿……两枚铜钱。”
“哎呀,今天查克拉消耗光了,不能变了,等过些日子,变出的钱多了,我给你买亮晶晶的手镯,气死她们。”
“笑了,走……我带你去捉弄你大哥,让他告状,咱报仇雪恨去。”
每每想起那个能骗她笑,陪她玩,帮她出气的滑头男孩,心里总能升起一股子暖意。
她没有享受到男爵千金应有的待遇,也就算了,可老天很残忍,愉快的日子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滑头男孩便回乡下了,再没有送她廉价礼物,给她变戏法,骗她笑的人了。
张灵霜不得不变得独立起来,靠着努力,勤奋,在自己的家族钱庄当起了伙计,外人看来,这是贵族姐应有的历练。
只有她知道,这不过是男爵夫人嫌弃她,不想让自己白吃干饭,找个活难为一下罢了。
不过,在钱庄当伙计,张灵霜也乐得逍遥自在,这里有不惧怕男爵夫人的张家长者张三金。
老头待她如亲孙女一样,百般疼爱,倾囊相授。
她不仅得到了长辈的宠溺,也学到了本事,还不用每个月忐忑的向男爵夫人求要零用钱。
正因为在钱庄习得真才实学,如今,那个离开的滑头男孩成年了,又回来了,自己也不再是只会哭鼻子的女孩。
张虎还是那么滑头,那么会忽悠,那么会骗人。
张灵霜又一次被张虎骗上贼船,不过她喜欢被张虎骗,被张虎忽悠,也庆幸自己所学能帮上大滑头的忙。
她看看自己手上还带着的黯淡无光的手镯,或许滑头男孩没有骗人,这手镯真的开过光,带着它,会指引白马王子找到自己。
这一切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亦或是心中深埋的情意牵住彼此。
郁金香当铺很忙碌,每天都有一堆需要整理的契约,一堆账目需要核算,一帮新手伙计需要培训,她没有感觉到累,而是充实。
相较于张家钱庄而言,张灵霜更喜欢郁金香当铺。
张家钱庄属于张家,而张家的东西,说到底都让男爵夫人霸着。
张灵霜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哪怕自己是张姓人,男爵之女,也有权享有张家的东西,但去挣,去抢,她办不到,也不想办。
郁金香当铺不一样,虽然它不是自己的,甚至也不是自己家族的,可张灵霜就觉得是自己的。
在这里,她有极大的权限,可以提建议,可以无需顾忌的说出想法。
大东家张虎,不设防的放权与她,她像女主人一样,凝聚着身边伙计们,一起去奋斗,去经营,去创造。
张灵霜的手被牵着,方才张虎护着她,破口狂喷钱慧,她不禁又想起儿时的画面。
滑头男孩牵着自己的手,“张良,你要是敢跟你娘告状,我就将你被大公鸡吓得尿裤子的事公之于众,嘿嘿……未来的男爵大人,被一只大公鸡吓得尿裤子,丢人。”
时偷针,大时偷金,张虎如今不再是滑头男孩,可滑头的本性从未变过,不吓唬人了,不捉弄人了,变成骗财,骗权的大忽悠。
张灵霜曾经心中的王子应该是这样,骑着高头白马,披着铠甲,手握长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可她也成长了,梦幻泡影已然破碎,五六年钱庄伙计的经历,她务实了,也迷茫了,更知畏惧了。
钱家要封杀郁金香当铺,而且联合陆,李,钱,林四大金融血鳄家族围堵。
云中城不同于张家岭,那里是商业大都,笑傲于其间的大家族,财富甚至是张家岭男爵的几倍不止。
当铺烧钱,动辄几十万贯的烧,如此大的一笔巨款,足可以养活一只人员素质顶尖,装备周帝国最华丽装备的百人精锐骑士队。
她想到能出这笔钱的人不多,进驻张家岭的四大家族,张家岭男爵,南岭的富商联盟。
这几个除了自己的老爹男爵大人,全部是敌对势力,而就算自己的老爹处于中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