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苏叹了口气,望着满桌佳肴却没有了一点食欲,道:“我知道让你帮裴珩未免太强人所难,是我莽撞了。”
她站起身,盈盈行礼:“我先回去了。”
说罢,快步离开了世子别苑。
颜卿之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眼,原本华彩闪烁如星海璀璨的双眸之中飘浮过一片阴翳,遮挡住了眼中的柔情,只余下深不可测的黑暗。
待谢姝苏消失在一片琉璃瓦白墙之后,一个黑色身影飘然而至,单膝下跪道:“世子,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颜卿之抬手拿起茶杯,神情冷厉道:“很好,解决了那个女人就好。”
“世子,属下不明白……”那人犹豫片刻,“您为何要属下将那个什么郡主丢入别人的房中?还为了谢小姐与逍遥王起了争执。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显露锋芒,若是落入王爷耳中,恐怕他会不悦。”
颜卿之徐徐饮了一口清茶,他懒懒望向那个黑衣人,眼神迸出耀彩火星,那人心中陡然一惊,慌忙下跪道:“属下知错,不该多舌!”
颜卿之斜睨了他一眼,唇边含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神情看不出喜怒,他站起身,衣袂飘飞,身影茕茕,朝着房顶飞身跃起。
那个黑衣人被颜卿之望了一眼,满背都出了一身滑腻的汗水,或许世人都以为自己这位世子是位翩翩公子,只有他们这群死士才知道腹黑世子的可怕之处。
方才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敢这般质问世子,现在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谢姝苏出了世子别苑,她急急奔向马车,朝马夫道:“现在就去裴府!”
马夫是颜卿之的人,因着颜卿之格外器重谢姝苏,他便不敢露出轻视之情,挥鞭朝裴府去了。
裴珩彼时正不安地在院中踱步,他方才得到了清河郡主掳走谢姝苏至勾栏院的消息,本想去寻她,但是裴惟其爱子心切,不允他踏出府一步。
他不由心急如焚,他从前在阳翟喜欢拈花惹草,清河郡主从来不对他发脾气,但是背后总是将那些女子整治得很惨。
最为残忍的一件事情是他曾经在一场宴会上夸赞过一个女子双手白皙,不多时,清河郡主就送来了一个妆匣,他当众打开,其中竟然装着两只血淋淋的断手——
不过他从前从不在意那些女子的死活,既然已经砍了那个女子的手,他再与清河郡主争执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从前不懂女子心思,总觉得清河郡主是因为在乎自己才会这般伤害其他女子,加之裴惟其原本让他求娶清河郡主,能够与凌风王府结为亲家,如此家族也更加稳固一些,他便向来格外纵容她一些。
只是裴珩从前怎样都能忍,可如今他已经将事情说清楚,清河郡主也捅了他一刀,竟然还要伤害谢姝苏,真是无法无天!
若是她敢伤害谢姝苏半分毫毛,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正焦急间,忽闻一声清脆的女声:“阿珩!”
裴珩抬头看向来人,面上绽开如花艳丽的笑容:“苏儿,你没事吧!”
看到谢姝苏的这一刻,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谢姝苏却面色焦急地疾步走至裴珩面前,颇为心烦,“阿珩,我没事,但是清河郡主在勾栏院遭人玷污了!”
“什么?”裴珩吃惊道,他虽然与清河郡主自小一起长大,也曾经与她在阳翟是公认的一对璧人,但是还未曾碰过她,乍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不免十分吃惊。
“对不起,阿珩。”谢姝苏愧疚地望着他,“今日清河郡主与我小打小闹一番,我临走之时忘记将她带走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
“她将你掳至勾栏院,想必也没有存什么好心思。我知道她的性格,没完没了的,若是你理会她,她恐怕又要借机生事。”裴珩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她的是我裴珩,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表现出一点好感,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她太胡闹了,反倒是害了自己!勾栏院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女儿家也好意思去!”
他话虽这般说,也只是气话而已。
他原本怒气冲天,此时听了清河郡主被玷污的消息,心中恼怒也消失了不少。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先抛弃了清河郡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谢姝苏能够察觉出来他对清河郡主隐隐的愧疚,她正想说话,却被一声怒喝给打断。
“畜生,我们裴家迟早败在你的手中!”裴惟其也得到了消息,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对着裴珩的脸便是重重一巴掌。
“父亲……”裴珩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惟其,这是他有记忆以来,裴惟其第一次打他。
“若不是你母亲念及你受伤拦着我,我早就将你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世族是多么愚蠢的决定?城外的那些贱民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也就算了,你如今又捅出了一个大篓子!”
裴惟其喘着粗气目呲欲裂地瞪着裴珩,他冷冷斜睨了一眼谢姝苏,面上扬起一道轻蔑的冷笑,“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却也并非国色天香,我实在想不清楚她怎么能够令你昏了头!凌风王再怎样说,那也是陛下的同胞兄弟!你不好好哄着郡主,却移情别恋这个女子!如今郡主受辱,天大的丑闻啊!”
“父亲,当初正是你让我去讨好清河郡主,儿子素来好色,但是却只是将萧沛当做解闷的玩意罢了,若是一直欺瞒着她,不将事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