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千歌的身子犹如一朵轻云从房顶轻飘飘落在了院中,她小跑几步进房中,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一路追查,见那个裁缝回了裁缝铺,一切都很正常。而且奴婢也听其他奴婢议论了,说是丞相确实给您送来了这些绸缎。”
谢姝苏的脸上难得的蒙上了一层疑惑,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她极力压下心中的不安,这些日子她一直疑神疑鬼,现在可能是杯弓蛇影了。
一夜平静。
第二日谢姝苏方才起床,她心中突然一阵焦躁不安的悸动,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她总觉得昨日那个绣娘透着股古怪,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谢姝苏洗漱过后准备去书房中练会字,走到门口,却听到两个三等婢女在偷懒闲聊。
“咱们小姐如今恩宠胜过大小姐呢,她的衣料都是由丞相大人从建康带回来的,昨日我亲眼见了,果真是流光溢彩,一看就不便宜。”
“什么恩宠!那些人到底骨子里是瞧不起咱们小姐的,之前给其他小姐们量身形的都是掌柜夫人,怎么轮到咱们小姐就是个绣娘了呢?”
如云听得蹙起了眉,她厉声喝道:“你们两个不干活在这里胡说八道呢!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两个小丫头登时被吓住了,忙点头哈腰下去了。
可听了她们谈话的谢姝苏原本一直揪着的心却突然舒展了开来,她终于想清楚那个绣娘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按照这两个小丫头所说的话,如果是阳翟谢氏要绣庄来给将军千金量身形,绣庄必定不敢怠慢,来的必定是掌柜家的夫人,怎会派一个手脚粗糙的绣娘来?
虽然府中人人都知道谢姝苏的出身,但是外人并不清楚,掌柜夫人还不敢如此大胆!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么一个严重的破绽!
想到此,谢姝苏忙命人去府外将昨日那个绣娘带来,让她把新制的衣衫给带来。
不多时,绣娘被千歌千阙强行押了来。
她一见谢姝苏便喜笑颜开,十分和善的样子,只是眉眼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上前行礼道:“民妇见过小姐,您也太心急了一些,昨日才将布料抱走,今日怎么能够做得出来成衣呢?”
谢姝苏只是盈盈一笑,道:“我只是好奇,你们是阳翟城最大的绣庄,但你在绣庄是什么身份呢?”
她心中虽然怀疑这个绣娘,但是她实在不知那个绣娘是怎样下手的,自己房中什么也没有少也没多,只能套出她的话罢了。
“民妇只是一个绣娘而已。”绣娘神情温和道。
“那你们掌柜夫人为何不来呢?”谢姝苏手指轻轻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漫不经心地问道。
“因为夫人她……她最近比较忙碌……”绣娘支支吾吾道。
心念电转之间,谢姝苏朝兰若咳了一声,兰若立刻会意,冷声道:“从前来给我们小姐们量身形的都是你们掌柜夫人,怎么到我们小姐这就换了你来?这是什么规矩!”
如云容色冷酷:“难不成是瞧不起我们小姐吗?”
绣娘神色微微一变,脸上却笑道:“我们夫人怎敢呢?不过是真的有事,不得不派奴婢来了罢了,还请姑娘你不要计较!”
“我自是不会计较,不过,我希望绣娘你这次走后,我的房中不要再多出什么东西了。”谢姝苏似笑非笑地盯着绣娘,一双分明是云遮雾掩的双眸却华彩闪烁,只能看透人心,“我这个人最是小器,旁人若害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民妇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绣娘身子一震,她猛地后退了两步,摆出防护的架势。
千歌千阙见到此形,两人也如同刺猬一般展露身上浑身的刺,虎视眈眈地护在谢姝苏面前。
“你回去吧,我原本是想要衣衫的,不过见了你就没什么心情了。”谢姝苏只看她的架势就知道她必然会武,她却之作不知,整个人看起来都懒懒的,“如云,送客。”
绣娘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不自然道:“那民妇就先告退了。”
临走之际,她的视线不自觉在房梁上瞄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落入了如云的眼中。
如云面色如常,含笑道:“大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绣娘这才点了点头,往外面不甘不愿地走去了。
待她离开之后,如云回来神色遽然变色,道:“千歌千阙,你们快看看房梁上有什么!”
千歌千阙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房间中,她们飞身一跃,从房梁上取下了一个铜盒。
“怪不得昨天咱们找不到呢,原来她是放在了房梁之上。”兰若吃惊地掩住嘴,好奇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铜盒,“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千歌打开盒子,却见其中里盘旋着一条巨大的蜈蚣,盒中还布着蜘蛛、蛇等毒虫的残骸,饶是她们两个习武之人面色也吓得骤然发白,忙将盖子重新盖上。
兰若如云吓得失声尖叫,谢姝苏冷笑一声,道:“是蛊毒。”
“蛊毒?”如云惊讶道。
谢姝苏嗯了一声,道:“这是百虫蛊,是一种苗疆的一种奇毒,将百只毒虫放在一个罐子中,最后活下来的便是蛊毒,磨成粉末令人服用后便会死状凄惨!”
这也是前世她听萧郅提到的苗蛊,因为当时苗人反叛,萧郅派兵镇压,但士兵却大部分中蛊而死,如今她所面前的这个铜盒,与她前世所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