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却还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若是她能够察觉裴珩的心便不会如此了,而她却将萧郅越推越远,这也注定了将来他们只能够是悲剧结尾。
裴珩疲累地推开了清河郡主,道:“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你先让我一个人走走吧。”
说罢,他转身朝宴会上走去。
他步伐凌乱地走进了人群之中,不自觉的,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谢姝苏的脸上,只见阳光下,她的容色干净清澈,一双眸子中闪烁着盈盈光芒。
他走上前去,道:“谢小姐。”
谢姝苏望向他,疑惑道:“淮宣侯,你什么最近如此憔悴?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事。”裴珩轻轻扯开嘴角,却觉得自己身体内一种莫名的躁动,不知为何,他现在每日服食五石散的冲动越来越频繁,不知是为了什么。
“你服食五石散了?”谢姝苏隐隐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颓败气息,与前世那些服食五石散之后上瘾的官员几乎一模一样,不由吃惊道,“你现在上瘾了是不是?”
“是……”裴珩不知道谢姝苏为何会知道,却如实答道。
谢姝苏倒退了几步,满脸都是震惊,道:“你现在病症就快出现了。”
“什么副作用?”裴珩不明就里。
谢姝苏唇边溢出一抹冷笑,道:“五石散,能够致使人上瘾,能够侵蚀人的身体,若是出现了病症,就已经证明对五石散已经上瘾!裴珩,你怎会如此傻?”
“五石散……能够致人上瘾……”裴珩突然想起了颜卿之的劝告,不由怔怔道,“原来那日颜卿之说的是真的……”
“和颜卿之有什么关系?”谢姝苏挑起眉头。
裴珩勉强笑了笑,道:“无事。”
他话音刚落,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只觉得有无数的蚂蚁顺着自己的骨缝攀爬撕咬,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十分折磨人,他双手微微打颤,从怀中掏出了装着五石散的纸包,准备解了身上的痛苦。
谢姝苏望见着纸包便心生厌恶,她一把将裴珩手中的纸包打翻在地,白色粉末随着风飘走,寥若无痕。
而她则望着他满眼都是怜悯,“不要再傻下去了,裴珩,你要戒了五石散,不然你会死的!”
裴珩此时的理智几乎被毒瘾淹没,他望着没有五石散的纸包,犹如暴怒的狮子,扬起拳头就冲谢姝苏打去。
拳头在谢姝苏脸庞一寸的地方停住,拳风扬起了谢姝苏双颊的两缕长发,她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是淡淡道:“不要再服食五石散了。”
裴珩转过身,十分痛苦的模样:“你走吧,趁我现在还有理智!”
说罢,高声冲周围的侍从喊道:“快找殿下,给我送来五石散!”
他现在浑身忽冷忽热,犹如在炎热的七月夏季与冰冷的腊月寒冬来回交替,几乎控制不住地单膝跪倒在地,目呲欲裂,面色发白。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围了上来,看着痛苦的裴珩指指点点。
“淮宣侯怎么了?”
“五石散被打翻了,真是奇怪,这个女子为何要打翻他的五石散?”
……
名士们几乎都有服食五石散的习惯,有个名士从自己怀中掏出五石散先递给了裴珩,裴珩不管不顾地一把拿过五石散,如痴如醉地服食起来。
谢姝苏上前蹲在他面前,望着他的模样心痛不止道:“裴珩,你不能再服食五石散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错下去!”
从前她自不会关心裴珩服食五石散是生是死,可是这些日子她发现裴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霸王了,现在的他再也没有了肆意张扬,反而沉迷五石散借机逃离现实。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有可能因为吸食五石散过度而死的!就算不死,将来病症发作,他也是九死一生!
裴珩服食五石散之后,原本癫狂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他抬起头,混混沌沌的双眼之中闪过清明,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只是却没有力气说话。
正在这时,突然一双手猛地推开了谢姝苏,冷声道:“你这个贱种想对珩哥哥做什么!”
清河郡主对谢姝苏几乎恨入了骨子之中,在她看来,自己和裴珩成今天这一步都是谢姝苏害的!
而且,现在她竟然还敢勾引裴珩!
“萧沛,不是你说的那样的。”裴珩弱弱地说道,他勉强站起身子,望着谢姝苏眼中满是信任,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谢姝苏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方才说颜卿之告诉过你,那我也告诉你,这五石散根本不是美容圣药,是!”
众人哗然。
“什么?”
“这个少女真是满口胡说八道!”
“就是,自从我服食五石散之后容光焕发!”
……
众人七嘴八舌说道,谢姝苏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足以令众人信服,只是微微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小几之后。
“你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呢?珩哥哥,她就是想要借机与你搭讪!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子,我见得多了!”清河郡主盯着谢姝苏,满眼都是痛恨。
“她不是的。”裴珩淡淡道,“我相信她。”
他自己最近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许多时候都力不从心,从前他以为是自己心情郁结而已,如今听她所说才知道是因为五石散的缘故。
他静静地看着谢姝苏,只见他素洁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明净如洗,灿若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