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花打着带老萨满看病的旗号,给学校挂了电话,顺便给包子请了假,又给包建国捎了话,解决了逃学的后顾之忧。
白菜花每天装作小道姑,给香客们引路、抽签、贴膏药治病。白庙香火鼎盛,但户主白媛却与黄仙苟且在一起,天天猫在地下养伤。狐仙又是坐不住的主儿,冒充个社会关系复杂的,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只剩下老先生罗修荣陪自己了。每天只要闲下来,白菜花就蹲在白庙的大墙上,手里捏着把瓜子,边磕边望着鹿鼎山的方向。公路绵延进山里,直到望不见的远方。白菜花想,也许就在公路的尽头,那就是包子他们忙活的地方,不远,不远;也许有一天公路尽头会出现包子的身影。包子从到自己家来,快五年的时间里,两个人从没分开过过两天。偶尔会闹个小别扭,但一般不会有过两个小时的冷淡期。包子慢热,白菜花直率,包子稳重,白菜花热辣,两个人一阴一阳,一快一慢,配合得相得益彰。子一样,忍受不了分离。
可自从去省城开始,包子却几乎消失了,这让白菜花很不适应。她突然现自己并不外向,她所有的话只能和包子说、所有的折腾都子看的。如果包子不回来,她连演出的yù_wàng都没有了,可能就要患上报纸上说的抑郁症。
每天,中穿行着,偷听着每个香客的祷告,这是她的一个特殊爱好。有祈祷财的,有祈祷对手破产的,有盼着老婆减肥成功的,有盼着老公死的,白菜花捂着嘴偷乐,这些居委会都管不了的这些事,看她白媛怎么管。转头又心疼起白媛这些鬼仙来,身为最低等的修仙灵兽,他们不仅出身最低、修行时间最长,而且没有编制,长期沉在基层街道和社区,干着出马仙、保家仙的琐碎勾当,谁家的闲事都要管。
对于罗老,白菜花是打怵的,这老头一说话就停不下来,自己沉浸其中,却从来不顾及听众的反应。白菜花一般听不懂罗老讲话,她除了爱听有关新疆羊肉串烤馕和大碗奶茶的故事,其他都不上瘾。与其听罗老讲东西周、南北朝和相对论,还不如自己出去溜达,扔下一句“老大爷你自己研究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完跑了,只剩下表情尴尬的罗修荣。
这天,她刚刚甩了罗修荣想要出庙透透气,见着家住白家屯与自己同校的李小妹走进了大庙,见着白菜花就打趣地说“赛花道长,你没去接包子?”
“他回来了?”白菜花一骨碌从抽签案子上蹦下来。
“是的!”小李欠身说“包子在那边车站下车了。”
“那我得赶紧接他去!”白菜花不管不顾地要出门“哎,不行,昨儿买的雪花膏得抹点哦。李小妹,你给我拿着外套,我马上出来。”说着扭头往后堂跑。
李小妹接过外套,又向前欠身,懂事地说“我等你,请抓点紧。”
罗老听得对话,起初以为包子二人回来了,刚要起身随着这俩孩子而去,却隐隐觉得不对头。罗老虽然没有神奇本领,也不是候补仙班,但这么些年不务正业研究狐鬼仙神,也有了大量积累。他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李小妹,总是看着她不大对劲儿,但又总结不出来。踌躇之间,见满脸擦得粉白的白菜花跑出来了,拉着李小妹向外走。
罗老也来不及多想,弓腰驼背地在俩孩子身后跟着,可俩孩子走得奇快,穿过两间房就不见了,罗老四下环顾,见早已走上了西边的乡道,这和长途车站分明是两个方向!罗老更觉得有诡异,于是紧紧跟随,边走边观察,现两个孩子并不是有说有笑,而是脑袋向前,胳膊不甩,大腿几乎不动,只有小腿在小幅高频率摆动,像极了日本穿和服的女子过马路时的样子。这种诡异的走路姿态,让罗老想起了东北乃至全国都曾盛极一时的偷孩子技巧——拍花!
拍花是一种将心理暗示、巫术和药理相结合的心理控制技巧。大体手段是,在一定的语言交流和心理渗透基础上,用涂了迷幻药的手在人头顶拍一下,或者用装了药粉的包袱在人面前抖开,被害人就陷入了意识的模糊中,这种意识模糊是一种幻觉,被害人往往看到除了领路人身后是路外,两边都是滔滔大水,或者熊熊烈焰,或有猛兽身后追赶。自己没办法,只有跟定他走。也有更加猛烈的,能够完全控制一个人的意识和言行,如同黄仙当年上老萨满身体后的样子,被害人往往变成了操控者的提线木偶。就现在的认知来看,这是一种催眠技术而已。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和其弟子荣格,形成了可操作性的理论和实践,都可以对特定目标进行催眠治疗。只可惜,展于欧洲的精神分析技术多被用于救人,而早他们一千多年兴盛于中华大地的同类技术,却多被用于做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作者王修小的时候,父母最怕的就是拍花人,只要我一个人在外面玩儿,父母喊“进屋!拍花子来了!”吓得我屁滚尿流跑回家里,可见东北老百姓对拍花的恐惧和憎恨之深。
罗老一路追赶,可两个孩子跑得奇快。不一会儿,她俩竟然四足着地,像两个狼孩一样狂奔,而且动作极其舒展协调,这是普通人根本做不到的。罗老像撵狼一样跑了几百米,任凭怎么追赶也被甩得远远的,累得大口喘气。眼看被甩出视线之外了,忽见田间一阵扬尘,一匹长尾白马从林子里飞奔而来,等跑近了现,这哪里是白马,是一条美丽的四尾巨狐,正是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