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默默听了许久的卫泱此时也与她面上一样的凝重神色。
“今年丹阳税收总共十二万石。”卫泱忿忿道:“去年的二十万石是怎么交进去的?一年税收锐减这么多?”
凛冽的江风吹在面上,直刮得脸颊生疼,晏清此时只觉得五脏六腑,无一处安生。不由得止在原地,道:“我此时在哪里找八万石粮食,充上大寒仓?”
卫泱不说话。
晏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摸摸自己身上的狐裘:“卫主簿,这值多少钱?”
卫泱笑道“郡守想抵当聘礼?恕泱直言,狐裘虽贵,值此乱世,不如米粮。”
一行人走了半晌,远处隐约可以望见浩浩荡荡的沧水,前方一处凉亭,暂作歇脚之用。晏清远远望去,只见微微浑浊的沧水一眼望不到边际,携着泥沙冲刷着江岸。
沧水十载没有泛滥,带来绵延不尽的沃野,而沃野之上,地方千里的丹阳,竟然交不起每年给大寒仓的分例。
望着沧水,晏清心中拟好了要给赵嘉写的《陈弊书》的引子——
“主公待清甚厚,甫一上任,欠粮八万石,不胜惶恐。历任郡守,盖穷毙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