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收拾妥当,背着包下楼,那只阿拉斯加犬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顾晏靳一人站在楼下,西装白衬衫,拖着腮凝视着她。
“我送你!”他甩了甩车钥匙,南风紧跟着走出去。
南风不时瞥眼看顾晏靳一眼,他脸上那道指甲印的确够醒目的,“对不起!”
顾晏靳目视前方,南风听见一声轻微从鼻腔里哼出来的音,完全不知道顾晏靳此刻心里所想。
以后一定要剪掉她指甲。
顾晏靳将人送到,调转方向,立刻赶向中鼎集团,乘专用电梯上了楼,他站在电梯里,摸了摸脸上的痕迹,现在还有些疼。
李斯目送着顾晏靳进了办公室,咦?她刚才看到了什么?老板脸上居然有指甲印,而且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视线扫到唐朝座位上,那人飞快的低下头。
南风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接到一个电话,来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对沈氏虎视眈眈的何生华。
何生华几乎是质问的语气,问她,和中鼎集团的合作资金为什么还没有到账?
合作协议还在南风手里,那晚他在车上给了她,而她并没有签字。
心里还存在一丝侥幸。
何生华说,你知道沈氏现在的情况吗?
一个问话,将她置于两难境地。
沈氏?她自己?选择哪一个?
南风记得,沈鸣有一次来美国看她,她那时候刚去美国,人生地不熟,而她性格又温吞,身边没几个朋友,经常半夜睡着睡着就哭了。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抑郁了。
沈鸣那天在她学校门口等她,南风低着头,并没有看见他,只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她抬头,沈鸣站在不远处。
她赌气一般,慢慢磨蹭,看见沈鸣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幸好司机拉住她,“小姐,沈先生专门来看你你的!”
正值秋天,金黄的树叶一层层往下落,他鬓角的头发已经白了,她于心不忍,走过去叫了一声爸爸。
他待了三天,南风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第二天早晨,她睡梦中听见声响,本能反应从床上弹起来,跑出去时,沈鸣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愤恨的落下眼泪,跑回房间,锁上门,大喊,“都走吧!都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不为其他,他居然瞒着她偷偷离开,她知道他怕她难过,可是,他难道没有想过她离开后她醒来会感到多么失望。
沈鸣扔下手里东西,上了楼敲门。
“对不起!”他说,“爸爸为了你好!南南,你要理解爸爸!”
后来她才懂得,沈鸣为了给她一个安逸的环境,牺牲了多少。
“你走,不要再来了!”她怒吼,哭声断断续续。
“南南,你开门!”沈鸣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南风止住抽噎,深吸了一口气,问“如果我和公司你选哪一个?”
他说,“你是我女儿,我要选什么啊!”
“我和公司,哪一个?”她反复追问。
良久,听见他说,“沈氏!”
南风曾经想,为什么要抛这么一个难题给他呢,一个是沈氏,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业,一个是他女儿,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任谁选,又能如何?
沈鸣还是走了,司机催了又催,那天他要赶一个会议,南风打开门,人走茶凉,凄凉不已。
而沈鸣的回答,让十三岁的她伤心不已,那年春节她没有回国,沈鸣派人来接她回去,她闭门不见。
想到这里,南风闭上眼,从抽屉里取出全家福,沈鸣笑呵呵的样子,望着她。
自从沈鸣和沈承宇相继离开后,她收起了家里所有的照片,怕触景伤情,怕她放不下,怕她退回自己的乌龟壳里。
她天性懦弱,偏偏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哪怕错,也会坚定不移走下去。
南风拨通电话,“我们结婚吧!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