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天佑帝逼问道。其实这个问题纯属多余,李浑这半年来的藐视圣上、拥兵自重。飞扬跋扈、独断专行,每一条都历历在目、清晰可见,每一条都可以称得上奸邪了!
想到自己这半年来白白遭受地闲气,天佑帝一拍桌案,愤愤道:“其实人人皆知,可是人人不言!”。
“这个……”周维公连咽数口吐沫。只好蚊子哼哼道:“应该是李太尉……”
“爱卿不容易啊,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天佑帝长舒口气道:“自从父皇去后,李浑越发无法无天,已经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说到这里,皇帝地语调低沉了下来,目光凝重道:“东边的赵无咎,南边地诸洪钧,都在磨刀霍霍,看着咱们大秦朝臣不臣。君不君的,你说到最后会有什么后果?”说着目光一闪,盯了周维公一眼。
“国将不国。”周维公低下头。轻声道。
“说的好!就是国将不国!”天佑帝双手互击,沉声道:“李太尉过去确实是有功之臣,但他现在恃功欺君,无法无天!在朝野上下四面树敌,早就人心丧尽!敢问当今诸公,谁不恨得食其肉而寝其皮?”
“他就是长在我大秦朝肌体上的一颗毒瘤,已经烂透了,无药可救了,若再不壮士断腕。就会把整个大秦朝都害死!”觉着这样说有些狠毒,天佑帝又叹口气道:“你知道吗?眼下他就在谋划着逼朕退位!”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直勾勾地盯着周维公。
这话你跟领兵的将军说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干得了什么?周维公心中叫苦不迭道,但显然不能这样回答皇帝。寻思片刻,这才跪下启奏道:“李太尉桀骜不驯,举朝皆知,实在应该严惩。但他在军中根深蒂固,麾下雄兵十数万。又一手把持京都防务,就连大内侍卫中,说不得也有他的人,万一事有不测,反而贻害皇上,这是不可不虑的。”
忧国忧君的说了半天,周维公最后才小声道:“况且……微臣一个小小地三品文官,也做不得什么……”
虽然早料到他会害怕,但天佑帝心中还是有些失望。淡淡一笑道:“不要害怕。不是让你冲锋陷阵,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李浑放对。”
周维公这才松口气。擦擦脑门的白毛汗道:“敢问陛下,已经没有缓和的可能了吗?”
“实话跟你说,我皇家与李家必有一战,对他李三军,朕并不是束手无策的。”秦霆说着指向南边道:“八十里外的京山城,就有我皇弟的十万禁军,更南面的地方,还有三十万大军候命,你说我们两家,谁能笑到最后呢?”
“当然是邪不胜正了。”这话倒是答得顺溜讨喜,等着将来若是李浑赢了,还可以把皇家说成是邪。
“对,就是邪不胜正!”天佑帝果然龙颜大悦,拊掌道:“朕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定然可以将谋逆之人一网打尽!”
见皇帝已经交了底,若是自己不答应,恐怕连这个门都出不去。可他还真没想过,要与凶神恶煞的李太尉放对,一想到李浑那须发皆张地老脸,周维公就觉着毛骨悚然,实在是骑虎难下啊……
他正在沉吟,又听皇上说道:“周爱卿,朕都知道那人权势滔天,你要下很大决心才行。但眼下已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发了。”说着凄然一笑道:“等到朕和皇祖母被逼迫着唱逼宫戏时,谁能来做我大秦的张孟将呢?”
张孟将是谁?前唐宰相张张柬之也,以保护大唐皇室、逼迫武后退位闻名于世。
周维公一听,心道陛下这话可就有分量了,那是相当明显的暗示啊!只要能把这事儿办妥,我就可以当上宰相了!最次也是个内阁首辅……这正是他梦寐以求地东西,想到此。心里忽然一热,叩头说道:“到底需要微臣做什么,还请皇上明示,臣当披肝沥胆,死不足惜!”
终于是答应了!
御书房里的气氛立时和缓许多。天佑帝面色和煦道:“放心,不是让你当面锣对面鼓的与李太尉放对。你要做的很简单……一个字,拖。”
“拖?”周维公轻声道:“陛下想让微臣拖延时间?”说着恍然道:“案子……”
天佑帝颔首笑道:“周大人是个有慧根的啊。”便正色道:“不错,李浑想借这个案子起来逼宫,而朕还需要时间准备。”
“不知陛下需要多长时间?”周维公咬牙问道:“微臣豁出这条贱命,也要尽量做到。”封侯拜相的诱惑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周大人真以为自己成了张孟将……
“一个月。”天佑帝淡淡道:“对于这种大案子,审上个把月是很正常的?”秦雷已经来信,他地军队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到位。
“微臣……明白了!”周维公庄重的叩首。
“一切拜托了。”天佑帝起身亲自将周维公扶起道:“来日同饮庆功酒,当推爱卿首功!”
在皇帝地殷切目光下。周维公昂首出了御书房。
此时斜阳正浓,余晖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拜辞出宫,让冷风一吹,周维公不禁打了个寒战,***地热血顿时消散。一想到要与那老魔头周旋月余,他顿时又犯愁了。都说差事好接难办,看来一点都不错。这事关系重大,怎么就那么草率的答应下来了?
想要去找个人商量一下,却又怕走漏风声,惹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