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这些实际的东西。杨文宇显然更有精神,清声道:“上下同欲、国库充盈。”
车胤国又问道:“如何能上下同欲、国库充盈呢?”。
杨文宇理了下被江风吹乱的鬓角,沉声道:“中央集权、政治清明。”不待车胤国再问,他微笑着摆手道:“老哥的意思文宇明白,您是想说,咱们当兵的不能坐等政治清明。而要为此出一份力,是吗?”
车胤国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老哥我嘴拙,好在兄弟你脑子灵啊。”
杨文宇笑着望了他一眼,没有戳穿他,沉吟半晌。才轻声道:“老哥说得不错,此时若不挺身而出,怕是等将来局势糜烂,想要有些作为都不可能了。”说着又玩味地望他一眼,悠悠问道:“不知老哥以为,何人乃是咱们兄弟地明主呢?”
车胤国拱手向北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咱们的皇帝陛下了。”不待杨文宇答话,他又嘿嘿笑道:“说笑的。老哥我觉得咱们陛下一生隐忍,就算偶有爆发。仍摆脱不了那股子阴郁气息,实在不是雄主之相啊。”
杨文宇诧异的望他一眼,心道:以前倒是小觑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点点头,轻声道:“那哥哥觉得太子如何?国之储君。早晚继承大统。也是个选择。”
车胤国哂笑道:“兄弟说笑了,太子爷与陛下一般的隐忍。但在宽宏大度上还比不上陛下。最重要的是,太子爷地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争宠固权上。反正老哥我是不会认一个,眼睛只盯在那把椅子上的人为主的。”
杨文宇不置可否笑道:“那车大哥定是属意大殿下了,大殿下器宇轩昂,威武不凡,最是合咱们武将脾气。”
车胤国笑道:“兄弟考校哥哥了。武勇郡王殿下总有千般好,但有一条,就不是咱们为人臣者可以投效的。”
“母族?”杨文宇轻声道。
车胤国颔首道:“试想若是真的大殿下登极,他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外公呢?倚为柱石地话,大秦的天上便会出现两个太阳,说不定大太阳还会吞掉小太阳。疏远的话,双方就会不咸不淡的靠着,因为这层血缘关系,无法爆发出来。问题几十年不得解,终究还是要留给子孙。”说着笑道:“那文宇的梦想也要留给你的孙子了。”
杨文宇眯眼笑道:“按车老哥的意思,既然皇家如此不堪,还不如直接投效太尉府来的痛快了。”说着右手轻轻拂过腰间青锋,微带冷意道:“兄弟既然是大秦地军官,就不会成为别人的走狗,若是老哥给别人当说客来了,还是省些力气,免得坏了兄弟感情。”
这话说得极重了,但车胤国却不恼,而是哈哈笑道:“文宇想岔了,老哥我虽是来当说客,却不是为李家而来地。”
杨文宇有些诧异的哦一声,扶在宝剑上的右手这才收回,摩挲着下颌的短须,沉声问道:“老哥家乃是太尉府姻亲,就像刚才你说大殿下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会帮了别人呢?”
听他如是说,车胤国惨然一笑道:“兄弟误会我了,方才我便说过了,家族也好、前程也罢,都已经不放在心中了。”说着长叹一声,苍然道:“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过去地那个车胤国,已经死在襄阳湖水寨之中,算是还了太尉府地提拔之恩。”
说到这,他面上的愁绪尽去,刷地一声抽出杨文宇腰间的佩剑,右手一弹,剑脊便轻轻颤动,翁然做声,只听他一字一句道:“现在的车胤国,却要倚天拔剑观沧海,为自己好好活一把!”语毕,将那宝剑重新纳还杨文宇的剑鞘之中。
杨文宇颔首轻叹道:“原来你也被那位王爷感染了。”
车胤国微微笑道:“不错,我决定跟着他走了,我相信他会给我所要的尊严。”三天前,船到京口府时,他下船透气,却被京口谍报处的人找上,将一封王爷的密信传给了他。
秦雷只有一个要求。软化一下杨文宇的态度。为两人的见面打下个良好的基础。
杨文宇寻思一会,微微皱眉道:“兄弟在王爷麾下为将月余,感觉王爷作为三军统帅是极好地,但兄弟观王爷地感情过于鲜明奔放,好恶分明,若是想统御文武、平衡左右。怕是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
车胤国笑道:“兄弟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说我老车。王爷明知道我是李家的人,完全可以借着楚兄弟中毒一事,把我就地处决了,相信就是连我的亲兵也说不出什么来的。”说着笑道:“结果呢?王爷赦免了我,让我能有戴罪立功。洗刷耻辱的那一天,这样的胸襟气度,岂是简单粗暴四个字可以概括地?”
杨文宇闻言沉默不语,良久才叹道:“只是当今这局势,总要投一方能快些大权独揽的好,不然相持害民啊。”
车胤国见杨文宇语气松动,这才从怀里掏出秦雷的信笺,把最后两页取出。递给杨文宇。
江上风大,杨文宇赶紧背身接着。用身体挡着呼啸的北风,观看手中的信笺,一列列霸气张扬的文字便映入眼帘:“文宇兄长如晤:襄阳一别,匆匆数月。兄之音容笑貌、举止言谈,仍不时浮现于兄弟眼前。令吾不胜想念。是以央求义兄伯赏元帅。将其麾下第一大将割爱,以解兄弟思念之苦。唯恐兄长拒绝。是以不告而取,料想兄长定然颇有怨怼,万望见谅。当兄至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