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校尉皱眉道:“那就等这泥汤子退了?”
车校尉笑道:“那泥汤子里可是黄土哇。老弟瞧好,等水一退,就变成糯米糕了,黏糊糊的伸进脚去就拔不出来,更没法过了。”。
罗校尉心中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在这干等着?”
车校尉也无奈道:“京山寨里必有高人,指定还有后手,”又轻声叹道:“此事成了这个局面,太尉府定然震怒。咱们还是等着下一步的命令。”
说到这,罗校尉郁闷的转回身,惨笑道:“此事必要有人负责,那个小太尉定然要一推三六五,全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看来兄弟的前程是凶多吉少了。”
车校尉也知道是实情。只能安慰道:“估计小太尉这次也讨不找好。我再托我那堂哥说说情。他好赖也是个兵部尚书,帮兄弟这身甲胄还是有希望的。”罗校尉自是一番感激不尽。两人唏嘘一阵,这才转回营中各自安抚军士不提。
世上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破虏鹰扬二军望汤兴叹,京山营里可就乐开了花。一个个浑身泥巴的老少爷们,站在高高的山梁上哈哈大笑。三千多人一天两夜的忙活,终于见了成效。人们自然有理由高兴。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躲在一边晒起了太阳。美中不足地是,求知欲旺盛的秦革月,一直缠在他的身边,让人头痛不已。
“你到底咋弄的呀?快跟俺说说。”当同样的问题问了几十遍,乐布衣终于举手投降,放下手头的书卷,惬意地靠在一块老山羊匹上,给他简单讲述下其中地奥妙……
乐布衣是在这里住过几个月的,自然要详细勘察过这个重要地战略要冲,因而对此地的地形地貌可谓了然于胸。此地恰巧在京水河向西拐出地弧顶处,正是因为京山的阻挡,河水才重又拐向东南流去,也把从上游裹挟下来地泥沙留在了西岸,再加上京水河废弃日久,无人清淤,年久日常,竟然形成一段河岸比陆地还要高的地上之河。只要挖开这段地上河岸,河水自然要往低处的陆地流去。
若是丰水季节,乐布衣倒不敢真个如此去做,否则真地坏了破虏鹰扬二军,对大秦的打击可就太大了,完全不符合乐布衣心中的规划。
好在此时已是深秋,水流渐缓,形不成多大危害,倒也不必为两军担心。但同样的,也不能阻住两军攻击的步伐,乐布衣只好在水中加了些作料。他命人将京山之土运了下来——寨中三千男女肩扛车推,一日两夜间,将十万担黄土堆在了山道边,围成一道丈许高的圆弧。
待凿开河岸后,河水便涌了出来,先是淹了山下空地,再要往外流的时候,却被那黄土堆成的圆弧挡住了。
而让秦霸下山劳军,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京山大营里多蓄些河水。
到了夜里,营里的水已经近一丈高了,乐布衣便下令将那圆弧的中间挖开,蓄积了半晌的河水便喷涌而出,将口子越冲越大,也把那些黄土裹抰了下去,便形成了一道浩浩荡荡的黄泥汤。
这泥水从山道上轰然而下,起初的声势是很猛的,因而把那个报信的破虏军小校吓得魂不附体,跑进中军帐大叫水淹七军了。但神鬼莫测的乐布衣怎会真格让水淹了破虏鹰扬呢?他早看到两军驻扎在山坡上,知道水流到了半坡便会没了后劲,不可能淹了大营的。
秦霸听他娓娓道来,两眼放射出崇拜的光芒,挠着脖子夸赞道:“俺虽然听不懂,但觉着蛮有道理的,老布,你可真坏啊。”
乐布衣莞尔道:“为将者当知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借
威、遁阴阳至理,顺势而为,方能事半功倍,百战不若真想在战场上搏个前程出来,却要从现在学学这个。”
秦霸很认真的听着,沉默半晌突然道:“老布,俺咋觉得你什么都懂呢?”
乐布衣听了,谦虚道:“还是有一些不懂的。”
秦霸却听不出其中的调笑味道,摇头道:“俺觉得你不懂地不多。你最厉害的本事是啥,跟俺说说,俺想学。”
乐布衣盘腿坐起来,右手支颐道:“这个嘛,有点为难……”
秦霸一听便急了,满脸通红道:“你不愿意教俺?”
乐布衣笑着摇头道:“我不是为难这个,而是拿不准什么是我最精通的。”说着无奈摊手道:“每一样好像都很精通,实在是为难啊。”
秦霸啊一声,张开大嘴道:“你都会什么啊?”
画琴棋、诗词歌赋、算数韬略、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说着点点头。有些遗憾道:“就这些了,我对裁缝烹饪不很在行,凑不出十全十美,实在惭愧的紧。”
要是旁人定然以为他在吹牛,但秦霸偏偏信,伸出大拇哥赞叹道:“你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俺跟打仗有关的啊?”
乐布衣闭目寻思片刻。笑道:“可以,但不许拜我为师。你就叫我先生。”秦霸兴高采烈的给乐布衣磕了三个响头。算是确立了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
等乐布衣让他起身后,秦霸便不再叫老布。而是恭恭敬敬叫先生,乐布衣满意的点点头。便听他问道:“先生,您为什么不让俺拜您为师呢?”
乐布衣面色一滞,有些艰涩道:“我曾经指天发誓。今生今世不再收一个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