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仝方谈官场
王子明便把陈岩中午给自己说的事情，给仝方叙述了一遍，又不无担忧道：“他们复印公司的原始台账干什么用呢？”
仝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半天才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全文阅读。”随即点燃一支烟，也不管身旁的王子明，一个人幽幽地抽了起来。办公室马上到处弥漫着青蓝色的烟雾。
过了一会，仝方才苦笑着道：“子明啊，公司这次估计是保不住了。你和莉莉的关系，我也知道了。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我就给你实话实说吧。其实造成现在这样的结局，也不能说跟我个人没有一点关系。官场**由来已久，现在的某些国家干部心狠手辣也是有目共睹，过去我也是想利用他们这一点，从他们手中占国家的便宜，没少贿赂腐蚀他们。结果呢，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干部换一茬，我就得重新贿赂一遍，要不然新领导不认老领导的账，就要跟我为难。这两年，我也实在累了，也烦了，不想再跟他们打这种拉锯战了。甚至把有些明目张胆索贿都给拒之门外，结果就跟他们闹翻了。”
如果不是到了危难时刻，这些话是绝不可能从仝方这样一个手握上亿资产的企业董事长嘴里说出来的。即便是王子明已经跟仝莉莉结了婚，仝方也不可能放下这个架子。毕竟这关系到他今后在企业中的威信，以及王子明这个女婿是否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问题。
王子明心中不禁咯噔一震，也知道想要保住公司估计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但还是不愿轻言放弃道：“仝总，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毕竟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掌握有力的证据，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迟迟不动手。”
仝方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一时还很难明白，也很难理解。凭我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你吧，在我们这个国家，党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不成功的。”
王子明马上反驳道：“但是某些人也不能代表党啊。”
仝方道：“是，某些人不能代表党，但是你别忘了，某些人也是党的一个分子。他们一旦掌握了党赋予的权力，就能代表党！他们甚至可以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把自己的权力凌驾在党的权力之上。”
仝方说着，呵呵笑了两声接着道：“我听说你已经被临河县录取了，那边催了你几次，你都没有动身，是不是？”
王子明点了点头，上次跟仝方谈话的时候，知道仝方的一个堂弟在市人事局工作，隐瞒也无济于事，便老实承认了道：“是被录取了，不过……”还是没好意思把考场跟南春堂耍手段的事情说出来。
仝方看样子也是知道其中的内情，哈哈笑道：“你小子有勇有谋，还没有上班就将了人家堂堂政法委书记一军。不过今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现在无论说什么恐怕你都不会相信，等你以后真正上了班，接触到政府的一些内幕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我今天给你说的都是大实话。权力嘛，永远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中！”
这一点，王子明倒是深有同感，就没有反驳，而是把话题又转移到了公司的问题上道：“仝总，我还是认为，你现在不能轻言放弃。不管权利掌握在谁手里，我们总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即便到最后失败了，也总算努力过了。”
仝方使劲点了点头，站起来在王子明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对，不能轻言放弃。即便是拼到最后，也要溅他们一身血！”在办公室来回踱了两圈，接着道：“现在有两件最紧要的事情，第一是把策划这件事情的背后主谋一个一个地从幕后揪出来，看看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再搞清楚他们的最终目的究竟何在。第二必须稳住公司这些中高层干部，特别是那几个董监事。他们要是被那些人收买了，来个釜底抽薪，启动罢免程序，恐怕一切就都完蛋了。”
仝方所言跟王子明不谋而合，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估计也是上次跟王子明跟他谈话时，对公司的中高层人员有了戒备。
王子明插嘴道：“我觉得不管有多少人参与这件事情，但肯定有一个幕后主使，只要将这个幕后主使找出来，其他的人就好办了。”又问道：“你能猜测出这个幕后主使会是谁吗？”
仝方凝眉思索了一会道：“这个人还真不好确定，经贸委的殷主任跟我关系不错，她的女儿，就是你办公室的殷小红。据他说，可能是常务副县长段天成在作怪。但是我总感觉不像。前段时间，我还跟他一块吃过饭，有说有笑的，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表现。我倒是有些怀疑政法委书记李中民。我跟他平时来往就很少，给他家送了几次礼，也都被他拒之门外了。这个人的样子就有几分恶相，见了人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爱理不理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我听人说，这段时间，在县委常委会上，他反复提出要彻查近几年国家财产的流向问题。他所说的国家财产中自然也包括像我们公司老厂区占用的三十亩国家土地资源。
当时县里将我们老厂区占用的三十亩地划拨给我们的时候，是以入股的形式给的我们，等于没有要公司的一分钱。这些年，我难免要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钱，也没把这点事当回事，更谈不上给政府分红了。政府也没有人提出来，就一直这样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