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韵本来还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可能再也没机会旧梦重温,甚至可能没机会再见眼前的人儿,她便心一横,点头道:“我跟你走。”
秦雷大喜,踹一脚蹲在地上、趁机沾人家小丫鬟便宜的石敢道:“快去探路。”当然不能让诗韵走窗户了。
“你去吗?”石敢定定的望着锦纹,小声问道。
“傻子,我家小姐去哪,我就跟着去哪。”锦纹娇媚的白他一眼,低声道。
石敢也大喜……
石敢头前探路,秦雷队尾断后,锦纹扶着诗韵在中间。四人紧挨着墙根,在阴影的遮掩下,悄无声息的向东边摸去。
一路上十分顺利,没碰见一个人,便到了开在东墙跟的后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两边。
四人便离了李府,穿过绿柳小巷,上了停在道边的一辆马车。
待行出老远之后,一直紧绷着小脸的诗韵和锦纹,明显放松了许多。擦擦额头的汗水,锦纹一脸好奇的问道:“府上巡夜的人呢?怎么一个都见不着了呢?”
石敢显摆的笑道:“被弟兄们引来了,放心吧,他们都是老手了,保准天衣无缝。”说这话时,从他骨头里透着股贱气。
秦雷笑骂道:“还不给你那位化化装。”
锦纹奇怪道:“殿下,为何要给奴婢化妆呢?”
“我没说给你化装呀?”秦雷一脸促狭的笑道。
“您不是说……给他那位……”这才发现被王爷戏弄了,锦纹顿时羞红了脸蛋,小声道:“小姐,王爷又欺负人了。”
诗韵掩嘴轻笑道:“今夜赏灯的不乏京都的千金公子,若是被认出来了,便会传的满城风雨,那样有什么好处?”便顺从的闭上眼,任由秦雷摆布,只是这家伙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一点也不毛手毛脚……倒让姑娘庆幸之余又有点微微失望。
结果捣鼓半晌,他也没往姑娘脸上涂一点脂粉、粘一片毛发。诗韵终是忍不住,偷眼瞧锦纹,已经被石敢涂抹的面目全非,不由轻声问道:“殿下为何不动手呢?可是妾身有何不妥?”
秦雷搁下道具,挠头笑笑道:“前些天看了宋子渊的文章,说他隔壁的小妞长得那叫完美啊,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我还笑话他没见过美女,不过今天仔细端详下诗韵,发现他说的不假,你就是这样的人,”说着一摊手道:“只觉着在你改变脸上一星半点儿,都是暴殄天物一般。”
‘王爷可真会说话呀……’诗韵仿佛泡在蜜罐里一般,身心都沉浸在甜蜜之中。
话说拍马屁到了最高境界,就是秦雷这样,都不知道自己在拍马屁。所以每一段珍贵的爱情,都开始于真诚的赞美,所以朋友们,先学会怎么夸人吧……
马车驶过五条街口,便到了伏羲大街前。石敢跳下车,将已经易容成青衣小厮的锦纹扶下来。锦纹又将轻纱覆面的小姐扶下来,诗韵又将……自己的面纱整了整。
秦雷最后跳下来,轻笑着:“先去看灯,看完灯还有礼物送给你呢。”说着躬身伸手道:“小娘子请了。”
诗韵俏皮的一牵裙角,朝秦雷优雅的还礼道:“公子请了……”即使隔着薄薄的面纱,秦雷也能看到诗韵瞳子中的欢愉之情。
公子王孙,五陵年少,更以纱笼喝道,将带佳人美女,遍地游赏。
四人抛开一切烦心事情,畅游于火树银花、争奇斗艳的伏羲大街之上,享受这难得的良辰美景。
几人徜徉于灯市之上,仿佛游走于灯的海洋:有古雅庄重的大内宫灯、结构奇巧的粤地走马灯、滇地料丝灯、冀地云母瓶灯、闽地玻璃球灯、金陵夹纱灯,五颜六色、千姿百态。只要是神州大地上出现过的灯式,便会在这里展示出它的瑰丽,任人品鉴。无论哪一种灯,都会吸引人们驻足赏玩,观者如潮。
话说今年的灯火要胜于往昔数倍……因为皇帝陛下心里快活、下令普天同庆,各地府县便纷纷进献花灯以悦圣心。
皇帝陛下也从内库中掏出了宝贝,将其摆放在灯市的中心,京都第一高楼,万里楼前。那是一座用青玉制成的九龙灯,柱上共有九支青龙,每只青龙口衔灯,点燃后鳞甲闪动发光,仿若那龙真的在游动一般,自然引来了最多的民众围观。
灯与灯交汇,光与光融合,展现了千百种色彩、无数种姿态,将整条灯市妆点的恍若天街一般。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看一眼陶醉于美景的姑娘,秦雷心道:‘我得拉着她,不然会走散了的……’便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的手。
刚伸到一半,姑娘似有所觉,微微一回头,他便触电一般的缩回手去,还装作赏景一般大声感叹起来。
姑娘微笑着看他一眼,便转回头去。秦雷暗骂几声没出息,压抑一下沸腾的心情,再次伸出了手……这次姑娘没有回头,所以有些进步……好歹触到了她缎子似的肌肤,才又一次触电弹了回来。
虽然明显感觉被碰到了手,诗韵却装作毫无所觉,仍然没有回头。
秦雷定定的望着自己满是汗水的手掌,满心诧异的暗道:‘我这是怎么了?那流氓劲儿哪去了?’心中还给自己打气道:‘大不了被她抽一耳光,那我也赚了!’又诅咒道:“秦雷,你要是再缩手,你就是公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