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吐*番的十字大街,才是外来流民的集结地,才能够找到那位自称天山飞鹰的老头。
马燕却是饶有兴致,不时跑到商贩那里,买这买哪,看到一个个新奇的物件,兴奋地像个孩子,问个不停。
冯超之所以厌烦维子商贩,是因为前世被他们坑过几次,心里留下了阴影。可是看着眼前和马燕说话的维子商贩,又不似个个刁钻耍滑之人,有人甚至还塞给冯超一些葡萄干、牛肉干之类,让他随便尝,不买也没有关系,还和给他一个友好的微笑。
难道这个时空的商贩都转性了?不再靠敲诈做生意了?
在这一带路边求乞的都是汉人,路两边的商家,也多是汉人和回民。
“你是哪里人?都会些什么手艺?”冯超看到路边蹲着一个褴褛青年,眉头一皱,上前问道。
“上海人!我会洋文,还会算账!请问先生需要账房先生吗?我保证你满意!”青年看到冯超的衣着,捂着肚子,显然饿得不轻。
“你为撒子要到西疆?”冯超微微一笑,用英语问道。此人若非饥饿,定是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怎会到这里甘愿做一个账房先生?岂不是自降身份吗?
“先生,小人前来淘金,行李被马鬃山的马匪劫了,这才一路乞讨,到了吐*番,希望可以在这里遇到贵人,实在不行再继续进山淘金!”青年并不隐瞒,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用英语答道。
“小超,要不留下他试试?”马燕不懂英语,却是有心帮助这位落魄青年。
但冯超并没有信他,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已将对方否定了,可还是让马燕为他买了一个囊,道:“你如果对自己有信心,可以在这里等,我回来时,你再跟我走!”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马鬃山的马匪,从来不打劫穷人;即便是被马匪打劫了,冯超也决定带上他,有那位便宜师父在,查明他被劫的真相,会非常容易。用人必须将来路不明的人排除,这样冯超才放心。
在褴褛青年的一再道谢中,冯超又走向下一个目标。
这是一位五旬老者,蹲在树下不言不语,也不看路边行人,似是不求收留的难民一般;但他那布满老缰的右手,告诉冯超,这个人绝不简单。
“老人家,您在等工作吗?”冯超递给老人一个水袋,蹲下来问道。
老者抬起头,看了看微笑的冯超,和一旁的马燕,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仅能发出低沉的声音,接过眼前水袋,“咕咚咕咚”就是一阵猛灌,擦了一下嘴,低声道:“谢谢小哥的奶茶,小人杜彪,愿做小哥一年的保镖,只求赏个回家的路资。”
“杜大伯,能问一下您怎么落得这个地步吗?当然,如果有难言之隐就算了!”冯超饶有兴趣地问道。
冯超一直观察对方的右手,如果不是天生的,这位绝对是练功造成的,看样子功夫还很高。既然身怀绝技,却在这里流浪,还这么狼狈,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小人来自中原,想要进山区金矿淘金,却不想那里条件恶劣,矿主不把我们当人看,这才不甘忍受辱骂,伤了他们的人,便连夜逃了出来,只想找个活儿干,挣足路费回中原。谁知道,两天来无人看得上小人,小人又不愿做违背良心之事,这才落得这般境地。”杜彪巡视一下四周,低声道。
“杜大伯,没关系,你只要愿意跟着我,我保你在这边平安无事,我可不怕那些矿主。”冯超笑道。
“小的愿意,但请小哥称呼杜彪就行,千万不能大伯相称。”杜彪忙起身行礼。
“燕姐,你带杜老哥先吃碗面,小的那边去看看,很快就回。”冯超指了指一旁的面馆道。
“小超,我将杜大哥送过去,就去寻你。”马燕知道这边很乱,为了冯超的安危,不敢有一丝大意。
马燕虽是一介女流,可也通晓事理,知道冯超对于毛纺厂的价值,也知道这个救下自己的小弟,是一位罕见天才,精通西洋技巧,工作起来又是拼命三郎。这样的人,在大中华任何地方都能独当一面,担负重任。
李溶为了让马燕精心照顾冯超,到达吐*番当天,便让韩飞送来了一百块银洋,用来贴补冯超的日用起居。
马燕经常陪着毛纺厂的维吾尔大姐买菜,清楚地知道工人的生活开支,他们加到一起一天也花不了几块大洋,但在冯超身上花钱,却是从不限制。
冯超告别二人,一直走向街尾,因为他看到了三匹大马,拴在三棵树上,李静和老人俯首望着冯超这边,笑而不语。另一个大个子在忙活着喂马,不时向老人问这问那,声音憨厚有力。
“师爷,咱可说好,我天天都要吃白面馒头,黑窝头管饱也行,要不我还去抢吃的。”
“嘎小子,你咋恁多话,好好呆着,你那个小师叔来了。”李静不耐烦地训斥道。
“记住,我让你喊师叔时,你才可以喊,不要乱说话!”老人沉声说道。
“哦!知道了!不就是不让人知道,我们是抢劫的土匪吗?”大个子瞄了一眼过来的冯超,撅着嘴一旁蹲下了。
“师父,你们是不是来了很长时间,有没有吃饭?”冯超一看四下无人,上来兴奋地问道。
“小超,为师昨天到了这边,一直在外面的客栈等着,得到你从毛纺厂出来的消息,我们这才过来。”老人对冯超在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可见在吐*番早已散布了密探。
“小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