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不能告诉你,因为怕再没机会说这些,因为怕再也看不到你的脸。
我闭上眼睛,握住澈搭在我身上的手,在马车轻微的颠簸中睡去。我没有再去问澈,他与漓究竟谈了些什么。国家之事,不是我所关心的,我相信他们一定能达成某种共识,因为他们同样是英明的君主。
我们走了二十多天才回到燕云城,这一路上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反常。我发现我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候都在睡着,身体的疲乏感仿佛达到了一个巅峰。澈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看着我时总会有隐隐的担忧。
刚一回到皇宫,澈便召了张悯进宫。张悯匆匆赶来,看到我更加消瘦的两颊,瞬间眉头紧蹙。张悯的神情被澈尽收眼底,幽黑的眸子渐渐凝重。
张悯手指搭上我的腕,良久,他才深深叹出一口气,说:“娘娘,你可感到有何不适吗?”
“只是近日来疲惫感骤增,常常睡着难以醒来。”
“张悯,皇后身子情况如何?”澈站在一旁看了看我沉声问道。
“这……”张悯闻言面露难色,我笑笑,便颔首示意他将情况如实说出来。
“皇上,恕在下直言,娘娘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
“不乐观是什么意思?”
“娘娘生产时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他面色若笼寒霜,“你为娘娘诊脉多次,此时才发现问题吗?”澈字字紧逼张悯,张悯额上略现薄汗。我靠在榻上,握住澈的手,缓声道:“莫要责怪张先生,是我命他不许说的。”
“卿儿,你—”
“澈---”我晃了晃澈的手,笑嫣如花。
澈微微闭目,再睁开时,眸色已恢复平静,看着张悯道:“你随朕到殿外来。”
张悯轻叹,起身随着澈走出殿外。我倚在榻上,倦意又一阵阵袭来,没等到澈回来,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我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抬眸看看,澈正坐在榻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还累吗?”看到我醒来,澈含笑柔声问。
“你笑的好丑。”我用手指轻轻滑过澈的唇角,瘪瘪嘴道。
“卿儿。”澈侧过身,将我拥在怀里。
“怎么?”
“我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傻瓜,活那么久,变成皱巴巴的老太太,哪里好?”
“只要是你,哪里都好。”
“谬论。”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许去,知道吗?”
“霸道。”
“天下间哪有不霸道的君王。”
听了澈的话,我靠在他怀里吃吃地笑,心里却是一片潮湿。
回到燕云后的日子,我过的格外舒心。澈每日下朝后都会早早回到玉坤宫,含笑陪着我做一切琐事。我睡去,他会在一旁批阅奏折。我醒来,他就陪在我身边喃喃低语。
“澈,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晚膳后,我靠在贵妃塌上,懒洋洋地看着一旁正在看奏折的澈。
“好啊。”澈放下手中的奏折,将我从榻上扶起,脸上温柔的笑意一如往日。
外面虽才是初冬的天气,却让我觉得深深的寒冷。澈为我披上件白狐裘氅,将我拥在怀里,慢慢走出殿外。
现在的我行走起来已是十分艰难,总觉两腿使不上力,几乎整个人都赖在澈的身上,才能以极缓慢的速度走着。
“卿儿,若是累了就告诉我,不要勉强,知道吗?”澈紧紧地环着我,眼中满是心疼。
“我哪有那么娇气。”嘴里呵出的白气一团一团的,让我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们打雪仗的日子。
澈勾起唇角笑笑,笑容里是无尽地宠爱,却又参杂着点点心酸。走了一会儿,天空中突然飘起雪花。晶莹的雪花片片落下,衬托着静谧的皇宫,有一份别样的美。
“澈,雪花好美啊。”我伸出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捧在澈的面前,笑眼弯弯。
“是啊,好美。”澈轻抚我的脸颊,温柔地看着我,眸子中有难掩的心痛。我无所谓地笑笑,两手一撮,将雪花化掉。我知自己手脚冰凉,可是没想到雪花在我手中竟都难以融化。
“澈,我冷,我们回宫吧。”我握住澈的手,语气却像个撒娇的孩子。
“好。”澈裹紧我身上的白狐裘,笑得很好看。
又向前走了两步,突觉腹中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一股热流便顺着腿侧流出。我一惊,忙回身紧紧地抓住澈,声音有些慌乱,“澈,孩子要出生了。”紧接着,腹中又是阵阵痛意传来,我一个踉跄,便倒在澈的怀中。
澈抱着我向玉坤宫飞奔,他步伐稳健,让我几乎觉得自己是没有重量的人。看着澈坚毅的侧脸,我很想告诉他不要担心,我没事。可是却说不出来,到嘴边的话全都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腹中的阵痛让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躺在床上的时候只觉身边一片混乱,有人不停地在我耳边叫着“皇后娘娘”,我却无力抬眼看她们。
张悯似乎就在我身边,他不停地在我身上施针,每次我快要昏厥的时候,都会被他强拉回来,继续感受着那如撕裂般的痛。
“澈,澈……”我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手无力地晃晃,想抓住那个熟悉的手,却似乎是徒劳。
“让开。”突闻耳边一声怒吼,意识顿时就清醒了些。
“皇上,您不能……”是内侍颤颤巍巍地声音。
“闭嘴,滚出去。”是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