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与紫女离开那处窄岸不久,大约不到两日时间,秦沚便骑着一匹快马风尘仆仆地来到此处,他带上不少的干粮与水,入了密林拴好马儿就安静地躺在窄岸旁的岩架上,不急也不躁。
他的腰间是一柄从临淄买来的剔骨刀,并不算贵,被他放在兽皮套里头,和秦沚一样地安静地休息。
一封信在布条中藏匿,云苓山庄的下人带着信一路朝着桑海的小圣贤庄而去,途中似乎一点儿不在意自己的行踪暴露,饶是暗中有不少人跟着,他也全然不惧。
里头除去一些敌人,自然还有流沙的人,这不是什么要紧的秘密,只要对方不动手,别说在远处看,就算把信上的内容让他们抄上数百封发向各个势力那也无所谓。
此后两日,秦沚在桑海的那处窄岸像是安了家,吃喝住全在这里,直至后来窄岸来了人,是不少阴阳家的弟子,自远处崖壁顺着山路而下,到了海边后,迎面便撞上了烈日下的第一抹寒光。
这是往蜃楼运送食物的队伍,前后有十来人,东西不少,秦沚将他们杀完后,花了不少力气将尸体运回山中,扔进密林里离马儿比较远的地方,任由夜间豺狼虎豹来啃食。
他没有选择沉海,这事儿他不想让东皇看得清楚,对方既然能够从深海里打捞出他当初掉落的彡独,想必也有办法能够打捞出自己扔进海里的尸体,上面的刀痕上有秦沚留下的剑意,这会暴露秦沚的身份。
秦沚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实在憎恨阴阳家这群神神叨叨,怪里怪气的作风,既然他们喜欢玩捉迷藏,秦沚决定陪他们玩个够。
阴阳家绝对不止这一个与外界相通的岸口,所以他不会待在此处太久,大约三批来往之后,他就会收拾好现场离开。
于是前后一共八日时间,秦沚拿着那把剔骨刀在窄岸口杀了四十八人,完事骑马拂衣而去,岸边被他打整得十分干净,细沙掩埋鲜血极为省心省力,只待夜间涨潮后,里头的血水就会彻底被海水冲刷干净。
四十八人对阴阳家来讲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由于内部的诸多事宜和不能曝光的秘密,阴阳家并不能像俗世道门那样广泛地收取俗世中的新鲜血液,寥寥两三千人中还要分散在如今六国的各处,蜃楼里外在齐国中的力量便算上长老也就六七百人,秦沚这些天在临淄和桑海窄岸几乎杀了十分之一。
他并不打算停手,阴阳家蜃楼上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此番屠夫杀的不够尽兴,回到临淄之后又在城里头杀了一些像是阴阳家的人。
具体是不是已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屠夫本就集聚了秦沚生来的恶念,而后又化身为道,阴阳家的人惹恼了他,这口恶气他咽不下。
……
回到玲珑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天上的乌云厚重,盖在楼房和人们的头顶上,守夜人在临淄城中来回晃荡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手里的灯笼晃荡像是妖魔鬼怪一般舞动,街上早已无人。
玲珑苑里的花楼上,韩非与紫女坐在第五层的某处房间,屋子里拿了很厚重的毛毯,韩非将毛毯子往身上一裹,呆望着桌几上的扑朔迷离的烛火出神,紫女拿了一些精心量过的美酒放于桌几上,给韩非暖身子,却不敢让他多喝。
自从韩非被下了六魂恐咒,身子变得特别虚弱,即便是才入秋不久,气候还算暖和,他也觉得手脚冰冷。
门房被突兀侧拉而开,秦沚带着恐怖的杀意走了进来,瞟了紫女一眼,让她握住韩非臂膀的玉手不由得收紧。
“你出去,让人知会荣沪一声,给我把临淄和桑海附近所有阴阳家的人位置全记下来,我要亲自去杀,一个都不能留!”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冷静,没有一丝活人有的温度,瞳孔里映出的烛火像鬼火一般青幽,仿佛从地狱而来。
紫女迟疑一会儿,警惕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秦沚,浑身肌肉崩的极紧,呼吸都有一些不顺畅。
“你去吧,做完了事再来……秦兄若想杀我,你也拦不住。”韩非伸出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紫女柔媚俏脸,温声安慰。
紫女轻叹一声,又帮他捂了捂身子,起身走出了房门。
“秦兄变了不少。”韩非看着面色冰冷的秦沚讪笑道。
秦沚深深吸了口气,脸色稍微缓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开口道:“卫庄他们还没找到红莲?”
韩非苦笑道:“找着了,的确是阴阳家的人带走的,可他们没有放人的打算,我这不正在愁这事儿吗?”
“燕国的太子丹娶了阴阳家的东君焱妃,你过两天让紫女和一些身手不错的下人带你去燕国,他能解你身上的阴阳咒印……至于条件,你告诉她如果她出手救你,回头我便杀了墨家的六指黑侠,让燕丹上位。”
韩非听完刚要开口,便又被秦沚打断,听他说道:“红莲的事情我去解决,一次还你两个人情,这笔买卖赚的很。”
他话音落下,韩非哭笑不得地回道:“秦兄你这买卖是真的会做,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
秦沚看着韩非淡淡说道:“狗命重要。”
韩非脸色一僵,随后摇头叹道:“狗命重要。”
“我之前让人送信去了小圣贤庄,跟香兰说了声,我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去了,原本估计是月余,现在看来时间还会更长,关于红莲被阴阳家绑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韩非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回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