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热交替带来的麻木感,并没有将他钝痛的心麻醉,反而是一种撕裂而尖锐的疼痛。
这个女人,玲珑剔透,可也真他妈够狠
“我出去了。”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步履不复以往的矫健、坚定。
看着他默默将里间的门关上,林雪梅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并不完确认莫江河对她到底是何种心思。
自从那次醉酒之后,他时不时会用言语刺她几句,但工作和生活上却又对她极尽关心。
这段时间,许绍华时不时会来济阳,表面上跟温小玉打得火热,那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他每次来,都会私下里跟她见面。
莫江河作为她的助理,自然洞悉这一切。
开始,她还没放在心上,但后来发现,每次只要许绍华出现,莫江河的情绪就会变得极不稳定,偶尔还会跟她闹闹脾气。
而她,已经对男人这个物种绝望的林大小姐,竟然一直在纵容他,这才是让她觉得最可怕的地方。
莫江河最大的本事还在于,即使做着讨厌的事,说着让人恼怒的话,但从心底里,却让人怎么也反感不起来,至少让她反感不起来。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给不起的,就绝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没有,最好如果他对她产生了一些情愫,那么,她必须将这情愫扼杀在萌芽阶段。
莫江河在官场上的潜力,不亚于容世初,这也是她一直纵容他的原因,她不能,毁了他。
长假七天,她躲在平京家里深思熟虑后,决定将那些偶尔萌生的暧昧花骨朵,亲手掐断。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林雪梅闭上眼睛,内心只剩下无奈和叹息。
他在外间,她在里间,隔着一堵墙,像是隔了层层云雾和千山万水,她的内心只剩下苍凉和孤寂。
容世初从林雪梅的办公室出来,并没有立即去找冷峰。
他步履轻缓地一路走到大院后面的小花园,对于刚才得到的关于亲生父亲的消息,内心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跟大多数的小孩子不一样,他从小就知道家庭状况,却从来没有问过容欣,关于那个人的任何消息。
小时候,他觉得夏普生就很好。
长大后,他认为已经没有必要。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已经分开是事实,再强行找回去,对彼此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他承认,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是,时隔二十多年,那人竟然找来了,为什么
而且,既然找来了,为何要在他出国的时候来
既然林雪梅说容家的势力与林家不相上下,他不相信,那个叫容景行的男人,会不知道他和金一诺出国去玩了。
还有,容欣和夏普生,昨晚为何对他三缄其口
最后,容景行是如何确认,他容世初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的
还先是放出了风,然后一路高调地找来。
容世初摇摇头,将脑子里的种种疑问挥散出去,忽然就有些想念金一诺了,昨天才分开,可是这会儿,他真的,真的好想她。
她应该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她会是什么想法
为什么到现在也没给他来个信息
容世初闷闷的,无法形容内心那种既饱胀又空虚的抽离感。
下午,容世初下班后,反复考量,还是回了一趟家,亲自跟夏普生和容欣谈了谈。
从家里出来,他踩着昏黄的灯光和清凉的月色,漫步在济阳的街道上,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秋意凉凉。
原来,容欣不喜欢金一诺,是因为不想让他再经历一次她曾经受过的苦难
“爸,妈,我想知道关于我亲生父亲的事情。”
回到家,他站在院子里,开门见山。
“进来吧,进来跟你说。”
夏普生看着自己养大的儿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往家里走去。
容欣和他跟在后面,进了家,关上门。
“世初,我不会让你认他的。”
开口的人,自然是容欣。
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容色之间,有些郁郁的愤恨。
容世初看着她,没有立即回话,随后,他看向夏普生。
“他确实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是拿着亲子鉴定书来的,世初,他叫容景行,我们昨晚没有马上跟你说,是因为我和你妈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老夏,我说了,我不会让世初认他的。世初是我们的孩子,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容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总是要让孩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跟容欣愤懑的口气相比,夏普生的声音平静而和缓。
容欣剜了他一眼,却也没再出声。
容世初从始至终只是听着,并不曾插话,他甚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夏普生男人的一面,和容欣不成熟的一面。
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他心里都有些佩服自己。
“世初,容景行这么多年不曾找你,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要不要认回他这件事情。我的意思是交给你来决定。”
“老夏”一听夏普生的话,容欣立即又不干了。
前者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