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地处沅江流域一带,多半是崇山峻岭,其间道路崎岖。旧时讲究魂归故里,有人就利用秘术将客死他乡的人,带回故土安葬,他们被称为赶尸匠。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得了赶尸匠,其一:必须胆子大,长年跟一群死人打交道,而且又是在夜间赶路,若没有出众的胆量是万万不行的;其二:必须体格健壮,在赶尸途中多半是崎岖的山路,遇到陡坡高坎时,需要将尸体背到便于行走的路间;其三,必须长得丑,据说长相丑的人可以驱赶夜间出来觅食的野物。
由于赶尸匠全是长相丑陋之人,所以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们,故赶尸匠这一神秘的行业历代都是师徒传承。要做赶尸匠的徒弟,必须经过一番严格的训练,等各项条件都合格以后,才能跟着师傅一同跑路。
时值正午,那赶尸的师徒二人,相继走到了正厅的一张桌子旁边,只见那位身着青袍的徒弟,急忙用衣袖擦了擦桌前落满灰尘的藤椅,“师傅请坐。”
身着红袍的道士,坐到椅子上后一字一顿的对徒弟说道:“上楼去将为师的木卦拿下来,我要为今晚的行程卜上一卦。”
只见那位长相丑陋的徒弟,飞快的跑到楼上的房间,取来一对年代久远的木卦,递到了道士手里。
道士随手朝地上轻轻一抛,那对木卦便稳稳的落到了桌腿旁边的青石地板上。
“师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卦象,”徒弟疑惑不解的望着道士。
道士靠坐在藤椅上轻轻眯着双眼,不紧不慢的在心中推算着,不一会功夫,他睁开双眼轻声说道:“楼上三位别藏着了,请下来吧。”
“那道士说的三位会不会是我们?”王长胜惊讶的转过身来,望向站在身后的张绍乾和安晓倩。
张绍乾镇定自若的说道:“他说的三位应该是我们,想必那老人将我们昨日前来借宿的事情,讲给了道士。”
“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昨日那位大爷不是告诉我们天亮前不要走出房间吗,我想他是刻意向道士隐瞒我们来过此地,赶尸匠个个懂得奇门遁甲之术,那道士应该是从刚刚的卦象中,得知了我们藏于这间房中,”安晓倩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她继续说道:“待会下楼见了那师徒两人,我们一定要保持警惕,随机应变。”
三人便相继走出房间,故作镇静地来到了楼下。
身着青袍的徒弟,望着满有为的房间大声喊道,“满有为,是谁允许你将生人留在客店中的,尸体出了事情你担得起责任吗?”
“后生休得胡言乱语,他们三位可是从外地远道而来的商人,咱们寨子里所采集的野菌可全指望他们收购,”满有为推开房门,走到楼梯口不屑一顾地望了那位徒弟一眼。
红袍道士随即起身,目光诚恳地望着楼上的满有为,“阿满哥勿要与劣徒计较,是我管教无方,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他这一次。”
“当年我赶脚的时你还没有出生呢,”满有为吃力的步入楼梯,下到了客店正厅,他随手拿了把藤椅坐了下去,然后缓缓地从腰带中抽出了那把足足长有半米的烟枪,将烟嘴凑到了嘴上后,接着拿出火柴点燃了烟斗里的烟丝,他旁若无人地吸起了旱烟。
“近几年时有打着商人幌子的外地人来我苗寨窃金盗银,他们汉人不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吗,方才阿水是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判定,还请阿满哥息怒,”红袍道士若有所思的坐到了椅子上。
“我人虽是老了,可眼睛还亮着呢,阿水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他跟你赶脚也有些年头了,可竟然连一副简单的卦象都解不开。”
满有为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他们三位不熟悉去寨子里的路,万一走岔了道可就危险了,我看你俩这趟路也赶得差不多了,要不先带他们去寨子,然后再回来赶脚。”
道士笑着答道:“阿满哥所言极是,我相信你的眼力一定错不了,这好事既然让我师徒两个遇到了,带路是理所应当的。”
“那就有劳方道长和阿水了,”老头客气地望着师徒二人继续说道:“你们这会就出发吧,赶在天黑前应该能够回到这里。
”张绍乾一行三人,糊里糊涂的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有了两位前往苗寨的向导,可以肯定的是,叫满有为的老人在这儿很有声望。
“谢谢您,满大爷,”安晓倩笑着望了一眼满脸癞子的满有为,然后便同张绍乾和王长胜一起上楼收拾行囊去了。
三人跟着那师徒两人,走出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只见两扇敞开着的黑漆大门后,分别靠着五具头戴遮面斗笠,身着青袍的尸体,它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难闻的草药味。
满有为站在木楼门口催促道:“三位请跟紧方道长,勿要停留在尸体旁边,倘若它们吸入了活人呼出的生气,诈尸可就难办了。”
“谢谢老人家提醒,”张绍乾回头望了一眼满有为,拱手表示感谢后,三人便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那扇黑漆大门。
抬眼望去,只见那师徒二人早已爬到了客店后方的半山腰,正坐在一块青色的岩石上,悠然自得的晒着太阳。
“方道长,我说您师徒二人能不能慢点走,我们三个赶不上啊,”王长胜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师徒两人身前。
方道长起身望着满头大汗的王长胜说道:“你是有所不知,这尸体已经与我师徒俩人行了十几日,时间久了怕是要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