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痛亲人惨死,愤怒昏君不把当年的事查证清楚,就下旨斩杀聂府一门。
报仇,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敛回思绪,聂瑾鸿微一纵身,人便已翻至门内。
望着眼前萧索凄冷,杂草丛生的府内各处,痛楚的泪水,一滴滴地从聂瑾鸿眼里滑落了下来,沿着被杂草铺满的小道,他一步步地朝前走着,因悲伤过度,他几次险些儿摔倒。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里,抬起头,看见正前方有一间大屋,大屋门上挂着一幅牌匾,注视着那牌匾看了片刻,他脚下步子不由加快,可当他行至大屋门口,顺着那敞开的门看进去时,他悲痛的心,顷刻间似要碎裂一般。
落满灰尘,散落一地的灵牌,尽映入他眼帘。
数不清,他也无心思去数,他只知,那些都是他死去亲人的牌位。
任泪水滴落,聂瑾鸿止步不前,他似乎想要进去,却又怕进去。
午后的阳光,特别的温暖,但温暖不了聂瑾鸿分毫,冷,彻骨的冷意,席卷着他,“爹,娘,大哥,姐姐……,鸿回来了,回来看你们来了……”他哽咽着,明明是张着嘴,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静寂,他周围各处,全然是死一般的静寂。
跨过门槛,他踩在落满灰尘的地上,双腿犹如灌铅,怎么也前行不动。
“爹,娘,大哥,姐姐,鸿儿回来了,你们看到了么?”原本硬朗俊挺的五官,此刻因悲痛而变得尤为扭曲,可他半点不知,半点不晓,亦无暇顾及,任凭泪水滑落,张嘴说着,说着连他自个都听不见的话语。
忽然,他盯视着地上众多牌位中的一块,就冲了过去,接着双膝跪地,将那灵牌抱在怀中,发出了痛哭之声。
那哭声很是压抑,若有人在当场,定会被他感染的禁不住跟着一起落泪。
大公子?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是大公子?
不可能,大公子和将军,以及将军府满门都被斩杀午门,他亲眼所见,那眼前跪地抱着将军牌位的男子是谁?
难道当年大公子在牢狱中被人救下,而那在午门前被斩的大公子,另有其人?
带着满腹疑惑,一身形瘦高,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从正堂一侧的圆柱后走出,“大公子,你是大公子么?”中年男子站在聂瑾鸿身后,试探着唤道。
聂瑾鸿抱着灵牌闷声哭着,对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全没放在心上。
“大公子,我是樊勇,是聂大将军手下的副将,我们曾经见过面的。”没得到聂瑾鸿的应答,中年男子近距离看清楚其样貌,心下确认自个没认错,于是自曝出名姓,好引得聂瑾鸿主意。
然,聂瑾鸿依然抱着父亲的牌位,闷声哭个不止。
良久,他擦干眼泪,抬眼望向中年男子,“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中年男子拱手道:“大公子,在下是樊勇啊,咱们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奇怪,这明明就是大公子,怎会不认识他?
“你认识我大哥吧!”聂瑾鸿不是问,而是肯定地与中年男子道。
“大哥……”中年男子眼里满是不解。
他认错人了?
“我是这府上的小公子,不要说你,恐怕知道我身份的,除过我已逝的爹娘,再无人知道镇国大将军府还有位小公子。”从中年男子看向他的目光里,聂瑾鸿感到此人不是歼诈之徒,因此,他没将自己的身份对其隐瞒,“你姓樊,是樊将军对吧!”
对于聂瑾鸿说得话,樊勇一时半会没能完全消化,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未有半点迟疑,“请小公子受末将一拜!”樊勇单膝跪地,抱拳道。
“樊将军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起来说话。”扶起樊勇,聂瑾鸿眸带痛色道:“家父身为两朝元老,忠君爱国,天地、日月可鉴,最终却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满门被斩。还有我那身为皇后的嫡姐,也没落得好,怨我要伸,仇我更要报!”
说到这,他话语微顿,眸中痛色逐渐消隐,言语坚定道:“怨未伸,仇未报之前,我是无名,是无家无父无母的孤儿!”孤儿两字,他咬音极重,借此提醒自己,家破人亡皆是人为之故!
樊勇道:“伸冤?当今皇上就是个昏君,公子要怎样为大将军伸冤,为聂府一门讨回公道?”言语到此,樊勇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他凑近聂瑾鸿近前,附耳小声低语数句,只见聂瑾鸿连连摇头,“不妥,樊将军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
“公子,只要末将将你的身份……”樊勇欲继续说下去,被聂瑾鸿抬手制止,“因家父,你们这些老部下全都被降职,且你们都各自有家室,若是再因为我的出现,害得你们一个个家破人亡,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日后见到家父,哪还有颜面在他面前唤一声父亲?”
“公子……”
樊勇冷笑一声,道:“为昏君驻守江山,咱们老早都不想干了,至于会不会丢掉性命,甚至是家破人亡,咱们也无惧,因此,公子无须顾虑这些!”
“樊将军不必多说,怎么为聂府一门伸冤,怎么大仇得报,我会好好细想一番。”说完,聂瑾鸿弯腰将地上散落的灵牌,一个个捡起放到供案上,“日后若有需要的话,我会去寻樊将军。”他这么一说,樊勇到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