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宫侍应声,敛目后退两步,然后转身快步而去。
昌璟殿门口,宫侍小高边抬袖抹额上冷汗,边低声求慢腾腾走在他前面的严霏,“水小姐,算奴才求您了成不,摄政王这会子怕是已经到了钦安殿,若是再磨蹭下去,摄政王势必会发火。
”这姑奶奶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一碗粥,一盘能数清的几根青菜,就吃了有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吃完,却说什么要换身衣裙,她难道不知她身上现在穿的衣裙,不对,准确些说是宫人服饰,是摄政王特意交代清荷、清桐准备的吗?
好吧,不知便不知,要换衣裙就换呗,他只负责将人很快带到钦安殿就成,谁知这姑奶奶换个衣裙又用去不少时间,这好不容易走出昌璟殿,脚下步子却似闲庭散步一般,一点都不焦急。
任凭他怎么相求,这姑奶奶都依然我行我素,好不悠闲地走着。
“怕摄政王发火你先去复命就是,说我身体不适走得慢些,不过,个把时辰后肯定到。”红唇微翘,严霏淡淡地说了句。
膳食虐待不够,还用一身宫人服饰折辱她,他是要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他有多讨厌她,才拿她这个未来王妃当宫婢使唤?
如此不公平,没有尊严的活法,她宁愿死了干净。
忽然,宫侍小高似是看到救星一般,急声道:“齐公公,你总算来了,小的……小的真的已经尽力,可水小姐说她身体不适,行走间不免慢了些。”
被小高称作齐公公的宫侍,就是煜刚才差遣的那位宫侍,也是每回到慎国公府接严霏进宫的那位宫侍,姓齐名川。
“行了,杂家知道了。”齐川不悦地看了宫侍小高一眼,然后满脸堆笑朝严霏施礼道:“水小姐,皇上和摄政王今个在钦安殿设宴,为北夷王和北地的另外两名大人践行,水小姐若再不快些赶到,后果杂家实在不敢说。”
“他和皇上设宴关我何事?”话一出口,严霏顿觉察自己言语犯了忌讳,顶撞死妖孽,亦或是和他作对,有太皇太后的指婚懿旨在,他想治罪于她,多半还会考虑一二,可是冒犯皇帝,虽说皇帝年岁尚小,那罪责也不是她能担得起的,更别说旭儿和皇帝那么亲近,若是小家伙知道她对皇帝不敬,并且无视其威严,还会认她这个霏姨吗?
寻思到这,严霏对上齐川的目光,眸光犹疑,浅声问:“皇上也在钦安殿?”齐川本因严霏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心生惊愕,觉得这慎国公府的五小姐真是胆大包天,不把摄政王放在眼里就已经够治其死罪,但摄政王不介意,他们做奴才的倒也没啥好说的,可是这女子竟连皇上都不往眼里放,就是摄政王恐怕也容不得她如此放肆。
不料,看眼下的情况,这女子应是一时口误并非存心对皇上不敬。
敛起心绪,齐川躬身道:“回水小姐,皇上和摄政王都在,还有云也在。”
云相也在,那白衣翩翩,丰神俊秀,宛若谪仙般的俊逸男子也在,真是太好了!
他喜欢曦,曦却喜欢璟王,明知相爱无望,仍对曦深爱无悔,让人对他无望的爱恋禁不住心生同情。
严霏是从云澜看向旭的眼神中,猜出了他对凌曦的感情。
“那咱们快些走吧。”说着,严霏已走出数步远。
瞪宫侍小高一眼,齐川没好气地道:“没长眼睛吗?还不快些跟上。”
宫侍小高身子一颤,忙躬身道:“齐公公莫恼,小的这就跟上,这就跟上!”齐川没搭理他,率先追向严霏。
钦安殿中,煜与云澜等人边饮酒边说着政事。
“先皇和夜相虽已不在,而本王的皇弟带着年幼的孩儿也不知所踪,但本王相信北夷王定会携手鲍、任二位大人,及李大人将我北地治理的更为繁荣昌盛。来,本王代皇上敬各位一杯。”煜言语说得浅淡,但在座几人都知道他这话中用意,也知这话是说给北夷王一人听。
阿如汗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这个中含义。
心里一阵苦笑,他暗道:眼前拥有着蓝发蓝眸的男子,别人知不知他先前的身份,自己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魔尊幽冥,就算没与那奇女子达成协议,就算没败在逍遥谷谷主璟王手上,他也不会拿全族人的xing命,以卵击石与朝国作对。
更何况如今的朝国可不是以前与云、雾三足鼎立时的朝国,现在的它,是这天下的主宰,他称霸天下的野心即便没有全然消失,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哪怕他白发苍苍,归于尘土之日,那称霸天下的野心仍是枉然。
看开了,他在朝国轻松攻下云、雾两大国时就已看开。
子民过上安定繁荣的生活比他自己的野心来得重要得多。
端起酒盏,阿如汗仰头一口饮尽,眸色清明与煜和瑾瑜道:“摄政王和皇上尽管放心,臣定会谨守自己的本分,与任、鲍二位大人,及李大人将我北地治理的更为繁荣昌盛,也不枉先皇和夜相,还有璟王殿下对我北夷子民施予的恩泽!”发自肺腑的真诚话语,落入煜和瑾瑜耳里,他们皆满意地点点头。
着宫人给几人又斟满酒,煜举起酒盏,又道:“诸位奉旨来京送先皇入帝陵,本王和皇上对此心下甚慰,今日诸位就要离京回北地,本王代皇上以此酒作为践行,诸位请!”
“谢皇上,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