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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盘交给我,你到后面去,我来开。”
听见凌天这么说,肖小苗有点恼火。救了他不算,竟然还嫌弃她手抖开车不稳当、不安全?
她尽管对他的这种挑剔很是不屑,但是毕竟没有坚持开车的理由。她看了一眼凌天还在流血的手臂,一声不吭地爬到了后座上。
凌天坐好在驾驶座上,不紧不慢地摆正方向盘,调了调后视镜,从那里看了一眼肖小苗。
“如果,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一有机会就立刻逃跑——无论因为什么,绝对不能再回头。”
肖小苗正在扭过头去从已经镂空的后车窗里观察着后面还有没有人追上来。这句不像是凌天会说的话突然间传来让她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
她猛然转过头来,从后视镜上看到了他依旧目光冷漠的双眼。
“你说什么?”她皱起眉头问道。
“我说,如果一会儿再遇到危险,你就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能再回头。”凌天又一次用命令式的口吻道。
看见他的嘴唇在动,肖小苗才确信这话的的确确是他说的。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
“难道你不认为有一个人逃得掉比两个人一起死要好?”
将每一句寻常不过的话换成令人不舒服的表达方式外加冰碴子一样的语气是凌天的最大的专长。
肖小苗当然知道有人能活命比两个人都死在伏兵手上要好!更重要的是,现在开车的人是凌天,如果前面真的遇到危险,两个人当中更容易跑掉的自然是她。
但是,她要问的“为什么”,并不是这个意思,是不能用这个答案来回答的。而且,这个疑问已经在她的心里太久,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寝食难安!
“你不是曾经置我于死地吗?现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活命?”
事实正是如此,自从肖小苗的身份被识破后,凌天一再设法让她活命,不管这背后是什么理由,不管她是否愿意坦然承认。
如果说这是因为凌天对于杀害了她感到内疚从而设法补偿的话,这就跟有人告诉她天空是圆的、地球是方的一样,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凌天沉默了片刻,但是肖小苗的话他显然听见了。
“回答我,你说过你会回答我提出的所有问题的。”肖小苗追问道。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太久,甚至关系到她现在到底真的是为自己的生存而隐忍而对他妥协,还是只是一直被谎言操控在恶魔的鼓掌之中,她渴望能够得到答案,而已经顾不上现在是不是提问的最佳时机了。
“因为,”凌天沉声道:“有些事,只有你才能够办得到。”
肖小苗还没咀嚼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凌天又接着道:“你听好了。我在瑞士银行存放了一个保险柜,如果今天我真的回不去了,你就去替我打开它。只要看见里面的东西,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保险柜的密码是……”
肖小苗越听越不对劲,越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了。可是正当她聚精会神地去听的时候,凌天却突然不往下说了,而且平缓地踩下了刹车,车速顿时减缓了下来。
肖小苗朝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去,只见对面正有七八各式小轿车和小货车往这边迎面驶来,开在最前面的那辆香槟色小轿车已经距离他们的车头只有五六十米了,刚才顾着聚精会神地听凌天说话,居然没有留意到!
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肖小苗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看清楚,前面那辆香槟色小轿车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珈唯。她这才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两辆车在公路中央交汇,其他车也围上来停在了凌天的车周围。
珈唯率先下车两三个箭步跑了上来。其他车上也陆陆续续下来三四十个人,还有人留在自己的车上警戒。
“天哥!”
珈唯看见那辆黑色奔驰上隐隐约约数不清的弹孔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平静。其他人也一边低声喊着“天哥”,一边神情紧张地围了上来。
车门打开,凌天跨出一只脚,不缓不急地从驾驶座上下来,用沉稳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
“我没事,大家辛苦了。”
珈唯看见凌天的确没有什么大碍,表情才舒缓了一些。
“天哥,我们在前面收拾了一帮人,活口已经带走了。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再留几个兄弟到后面去清理一下。”
凌天微微点点头,转身往后排座走去。
“天哥,这辆车坐得不舒服,到我车上去吧。”
珈唯话音刚落,众人马上让开一条路,又有人将香槟色轿车的车门打开。
凌天打开黑色轿车的后排车门,看见肖小苗正将衣服裹得紧紧地,挨在角落里,用“不是吧?”的眼神看着他。
“走吧。”凌天低声招呼了一句。
肖小苗皱了皱眉头,却不敢违抗——有人保驾护航来了,生命安全已经得到最好的保障,那她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她只好将身上那件长度仅仅能盖住屁屁的西服又裹得紧了点,小心地钻出车外。
她还没站稳,身体就被凌天一手搂入了怀中,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香槟色轿车走去。
周围所有小弟一看见这样的情形,全都知趣地低下头或者将脑袋侧过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凌天靠在后座上,望着前方的双眸中是不可窥探的深邃。
珈唯正在用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