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就穿这个吧,免得弄脏了你父亲的衣服。”遗物一定包含着杜梅对父亲浓浓地思念,楚霖不忍污浊了它。
“好,明日我买了新衣送来,到时再换吧。”明天要在村里人面前正式露面,穿穿脱脱也实在不利于伤口愈合,杜梅也就作罢。
下午三个小的留在河滩上编芦席,杜梅在家中取了200多文,换了件八成新的袄裙挎上篮子,上面盖着块粗布,出门到镇子上去了。
到余济堂拿药,柜台上的伙计似乎认识她似的,一见她就热情地招呼。
“我是来找钟大夫的。”杜梅被他的热情弄得不好意思。
“钟大夫出诊去了,你是拿药还是看病?”伙计问。
“我和钟大夫说好的,我等等他。”杜梅心里不确定钟毓有没有知会伙计,她家里孤儿寡母的,一下买很多外伤药,容易引起旁人怀疑,所以她不敢说。
柜上蛮忙的,伙计也顾不上她,杜梅一边等,一边无聊地看着伙计抓药收钱。一个老太太跌断了胳膊,抓了两包药给了80文,一个大爷咳得厉害,也抓了两包药,却是200文。
“梅子,你来了。”正在杜梅看着发呆的时候,钟毓拎着药箱回来了。
“钟大夫,那什么……”杜梅不好直说。
“哦,你的药已经准备好了,你娘只是身子弱,养养就好了。现在怎么样了?”钟毓向她眨了下眼睛。
“嗳。挺好的。”杜梅明了地应下,他们说的话像打哑谜。
过了一会儿,钟毓从里间拿了些几个纸包放在杜梅的篮子里,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装药丸的小瓶,一并放进去,用布盖上。
杜梅不识草药价格,想问,又碍于室内人多。便按约定给了钟毓100文,他也没看,直接笼在袖中。
医馆隔着三个店铺就是成衣店,杜梅告别了钟毓,走进去看看。
成衣店里衣服女式居多,男式的都是袍子。杜梅上前看看,不是颜色不好,就是布料太粗,而且价格高的吓人,100文才能买一套看不上眼的。
杜梅想想口袋里的钱,觉得有点吃亏,要是买布回去做,都能买两块布料了。
又往前走了两三家店铺,是家布庄,杜梅挑来挑去,选了一块宝蓝的,一块黛青的,两块都是细棉布,花了她整80文。又买了块纯白的零头布,做两件里衣还有剩,用了20文。
布庄旁是家胭脂店,杜梅想了想,进去买了便宜的胭脂和画眉的石墨。
路过张屠夫的肉铺,摊子上只剩猪骨和内脏。杜梅付了5文钱买了一叶猪肝,张屠夫还送了她三块大腿骨。
杜梅拎着满满当当一篮子东西回了家。猪肝补血是钟毓告诉她的,当时找不来给母亲吃,杀年猪时,也不好吃独食,现在分家了,也不需要顾忌别人,而且山洞里人也需要。
洗净猪骨在炉子慢火熬一锅汤,杜梅又去菜地拔了些萝卜。
等三个小的回来,已经是一屋子萝卜骨头汤味了,就着玉米饼子,便是一顿丰盛的晚饭。杜梅另作了一份猪肝汆汤,给母亲和楚霖。
等天暗了,杜梅带着黑妞送饭。楚霖在洞中等得心焦,他心里莫名担心,既怕她不来,又怕她来时遇见恶人。
黑豹刚发出闷哼,楚霖就走了出来。
“你饿了吧,我得避着点村里人。”杜梅一进来就看见他满脸焦急。
“你路上没遇见陌生人吧。”楚霖这时才觉得,真的有点饿了。
一罐猪肝汤,五个饼子。楚霖接过篮子,食物简单,心里却是满足的。
人真是神奇的动物,吃了两顿粗粮,楚霖倒适应了,还品出食物的原汁原味的甘甜来。
“我能给你量下衣服吗?我本说要给你买的,可太贵了,我做的,其实也不比买的差。”杜梅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