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我去牵牛,把牛车套起来,咱们立刻去镇上!”杜梅朝院外走去。她心里还没什么头绪,但待在家里肯定是想不出办法来的。
“我跟你一起去!”着急的八斤抬脚就要跟上。
“你不能去!万一他们要抓卖冰的,你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二愣子大叫着张开双臂拦住杜梅。他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绝不会让她独自去涉险。
“没事的,要抓,昨儿就抓了,你没见八斤都放出来了吗?”杜梅虽觉得二愣子纯属多虑,但还是很感激他护卫之心。
“真的?不行,我要跟着你去!”二愣子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门。
杜梅在家里拿了些钱,她不想许氏担心,只说去摊子上,她又将造房子的事全权委托给杜钟,好在大屋已经造好,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八斤赶着牛车,杜梅吹了一路风,头脑清醒了些,她在心里把事细细捋了一遍,决定还是先去牛二和黑蛟龙家里看看,她约有十来日没到镇上去了,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她也是不明所以,两眼一抹黑。
牛二家离射山镇不远,八斤熟门熟路地把牛车赶到了门口。
杜梅将牛拴在门前的一棵杨树上,八斤在草垛上随手拔了两把麦秸给牛嚼着。三人正欲敲门,就听虚掩的门内爆发出一声怒吼声:“滚!”
“三爷这是怎么了?”八斤一脸诧异,跟杜梅对视了一眼。
八斤顾不上敲门了,径直推开院门跨了进去,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一个条条的中年妇人撞了满怀。
“眼瞎啊!”瘦妇人明显受了气,遇见像小山一般堵在她面前的八斤,没好气地说。
“咦,你怎么说话呢!”八斤心情不佳,恨不能找个人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算了,算了。”杜梅拉了拉八斤的衣角,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哼!”瘦妇人扭头鼻孔朝天地离开了。
八斤带着杜梅和二愣子进了牛二家的堂屋。只见堂屋里挤着满满的人,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妇人正坐着,用帕子拭眼泪,另有一个中年妇人在旁轻声劝慰。牛三脸涨得通红,看来刚才那一声怒吼是他发出的。
屋里还有一个胖胖的妇人带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妇人正在安抚被吓着了的孩子。杜梅一眼认出来,他们是黑蛟龙的老婆和儿子。
“三爷!”八斤小声地叫了一声。
“你回来了!我哥呢?”牛三惊喜地说,他的视线越过八斤,急切地在空荡荡的屋外搜寻。
“二哥还关着呢!”八斤沮丧地说。
“这可如何是好?”中年妇人鼻音很重,明显是哭过了。
“大嫂,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二哥临了交代我,找她来救他。”八斤往旁边让了让,杜梅出现在众人面前。
“杜梅!”牛三惊呼了一声。
“你就是杜梅?!”老妇人睁着昏暗的眼眸惊问。
“是的,大娘。”老妇人形销骨瘦,杜梅在心里猜测,这必是牛二的老娘了。
“梅子,二叔日日在家里念叨你,你是个极聪明的,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他。”中年妇人一把拉住杜梅,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嫂,牛哥对我亦好,我定当尽全力帮他。”杜梅这才想起,她与这妇人有过一面之缘,她就是牛二的寡嫂。
“好孩子,二子就靠你了!”牛二的老娘老泪纵横,哭得眼睛都肿了。
牛二嫂子收了眼泪,给杜梅三人让了坐,转身沏了茶奉上。
“梅子,我认得你,我们上次带小黑子去看病,正是你帮着写的药方,你好歹帮帮我们吧。”黑蛟龙的老婆庞氏抱着儿子,全没了那日对黑蛟龙的霸道,可怜兮兮地说。
“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紧迫,杜梅不想虚假客套,直截了当地问。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妇道人家,就是甩手掌柜,实在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八斤在来的路上,也
只是笼统地说,清河县的县衙,仿佛天兵天将,完全没有征兆,不问缘由,突然就把他们全抓了。他糊里糊涂在牢里待了一晚,被提审了一回,一早就被放了。
杜梅见问他们也是白问,只得说:“现在还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形,恐怕需要花点钱打点消息,我有一些积蓄,恐怕不够,你们另外再准备一些吧。”
“按理说,我们早该把钱拿出来,上下打点,可……”大嫂欲言又止。
“就是为了这钱,把我愁死了!”牛三气恼地拍了下桌子。
“怎么了?”杜梅心中一惊。
“这也不怪二子,瞧瞧咱们这个家,两个不问事的寡妇,一个每日瞎混的二流子。这许多年,家里大到买田置业,小到买米买油,哪样不是老二,他把钱管着也没有错,只这会儿,却是死活不知收在哪里!”牛老太气急,自责不已,连带把牛三也骂了。
“娘,这会儿还说这些,顶什么用!”屋里还有杜梅和庞氏,牛三难免觉得在外人面前挂不住脸面。
“嗳,若你哥这次全须全尾地出来,你好歹收敛些,成个家,好生过活吧。”牛老太已经失了一个儿子,二儿子还不知生死,小的说说,也就算了。
“还成什么家!瞧刚才王媒婆那个德行,我家里刚遇见点事,就想着我分家单过,这样势利的人,怎么能结亲!”牛三虽混,到底还讲点良心。
杜梅没料到,牛二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