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不卖,都是我的。”叶青一听,急了,把什锦菜的钵子揽在自己面前。
“大叔,对不起啊,这什锦菜做起来忒费事,他求了我许多日子,昨儿才得了这一份,怕还不够他一人吃的。”杜梅见叶青护食的样子,既好笑又好气,好言与人解释。
“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中年男人摇摇头,继续喝汤。
叶青怕其他人看见也想要,索性把钵子盖上,自己忍住馋,也不吃了。
“嘭……啪”是二踢脚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响声越来越近。
“今儿是怎么了,不年不节的,咋这么多放炮仗得嵌己闷娴靥匠瞿源来看。
只见牛二领头走着,牛三带着狗剩和八斤,每人面前一个粗布袋子,揣着满当当的二踢脚,他们一手拿着炮仗一手拿着火折子,用火折子点着引线,顺手往空中一抛。三人依次放炮,所以,只觉嘭啪之声不绝于耳。
三人到了杜梅摊子前,将炮仗一溜摆上十个,挨个点着,火焰带着“嗖嗖”的呼啸飞到半空炸开,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又炸出一片火光。十个连发,声音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好了,快来吃汤,放这么多炮仗,白糟蹋了钱。”杜梅笑吟吟地将四人让进来。
“不不不,话不能这么说,今儿啥日子,新摊开张,喜庆!”牛二喝了口汤,乐滋滋地说。
“哼,早知你们这么玩,我该放十条挂鞭!”叶青不服气地说。他看着摊子前红艳艳一片红屑,宛如万千的花瓣撒了满地,他的风光被牛家兄弟比下去了。
“晚了,瞧你那小家子气!竟然只放一条。”牛三惯与他抬杠,他睃了叶青一眼,洋洋得意地说。
“我马上再去买!”叶青气不过,站了起来。
“好啦,好啦,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断不可意气用事,乱花钱。”杜梅听见他们争吵,忙来安抚。
“咚咚锵锵”一阵锣鼓声,夹杂着孩子跑着笑着的声音。
“这又是谁来了?”叶青和牛三也不吵了,一起挤到门口来看。
“钟毓舅舅!”杜梅一脸惊喜。
钟毓一身水蓝暗纹长衫,身材修长挺拔,满面笑容的站在外面,他的身后,两个伙计抬着个红布罩的长方匾额,一队锣鼓分列两旁,卖力地敲着。周围卖菜的买菜的围着看热闹,这锣鼓齐鸣,除了过年,平日里极难见到。
“梅子,恭喜恭喜,舅舅也没啥送你,唯有手书店招一块,聊表心意。”钟毓抬抬手,伙计抬上了匾额。
牛家兄弟赶忙去扛了梯子来,七手八脚地在门框上将匾额挂上。红布上系的绳子垂了下来。
“钟毓舅舅,您来。”杜梅将绳子递给钟毓。
“你是店主,该是你来的。”钟毓摆摆手。
“可您是长辈啊。”杜梅执意递出绳子。
“哎呦,你们一起嘛,我还等着看店招呢。”牛三是个憨货,说话直不笼统的。
“这主意好!”叶青拍手,这两活宝难得意见统一一回。
“那好吧。”钟毓和煦地笑道。
他伸出手,与杜梅一起抓住绳子,两人微一用力
红布便如翩跹彩蝶般飞落了下来。
杜梅抬头端详,一整块不知什么材质的木头上,黑底红字题着“梅记食铺”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梅记食铺,好名,好字!”围观的人纷纷翘起了大拇指。
“谢谢钟毓舅舅,里面请吧。”杜梅喜笑颜开,她喜欢这个名,也喜欢这个字。
摊子里的人见了钟毓,都自觉起身让座,钟毓连连摆手谦让。牛二将牛三赶到一旁,让钟毓与他坐在一起。
“瞧瞧,你也被比下去了吧。”叶青有点小得意。
“切,这有啥,钟大夫是谁?我败给他,心服口服!”牛三扬眉瞪眼道。
“吃完快走,没看见摊子里坐不下了嘛,赶快腾地儿。”牛二不耐烦这两人一见面就掐,忙出言催促。
钟毓吃了碗汤,略坐了坐,他医馆里离不开人,伙计来请了两三回,他与杜梅告辞回去了。牛二也带着他的人走了。
叶青见摊子上忙不过来,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帮忙。他聪明的很,在旁看杜梅盛如意汤,碗里放多少配菜,配菜孰多孰寡,汤舀多少都一一记在心里。
杜梅在旁看他盛了两三碗,就放心把这活交给他做了。杜桂负责洗碗翻台,杜梅在前面招呼客人,兼卖卤豆卷。
摊子里热闹非凡,老客是被熟悉的味道吸引,而新客却是被一地的红纸屑引领而来。
“给我来一碗如意汤,再切一根卤豆卷。”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说,他在摊子前站了有一会儿了。
“好,里面请坐。”杜梅打量这人,身材微胖,面色白净,颔下无须。
中年男人撩袍坐下,杜桂端上如意汤和卤豆卷,并递给他一双筷子。他接了,并没有马上吃,而是自怀里掏出块帕子将筷子擦拭了一遍。
“我这筷子,可是刚洗的。”杜桂有点气恼,他这样做,明显是嫌她不干净。
“我只是习惯而已,你莫急恼。”中年男人朝杜桂笑了一下。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杜桂被他一笑,弄得反而不好发作了。
中年男人吃得斯文而缓慢,汤是一小口一小口啜,菜是细嚼慢咽,全都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很快,杜梅的汤卖的见了底,钵子里只剩少许的汤和残渣。来晚的,只能遗憾地走了,摊子里的食客也渐渐少了。杜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