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自称叫徐长生,在跟道格说这些话时,一边给道格揉肚子,一边看顾着旁边几块石头垒起来的锅灶,锅灶上正冒着热气,咕嘟咕嘟吐着泡。
道格此时,便犹如蒙眼的雾障被揭开,终于清晰的看见了自己此时的真实状态。
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肚子却胀鼓鼓的,用徐长生的话来说,就是脏东西吃多了,是一肚子不消化的积草。
“你这个洋人,遇上我也是你福大命大,换作其他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这条命。”说话间,徐长生示意了一下那锅里的东西,接着道“一会儿喝下我这独门的生化汤,能保你无碍。”
道格半躺着,浑身虚弱,肚腹间充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难受感,不是疼,而像是整个肚子里的肠道,被人用胶水给粘成一团似的。
让一陌生哥们儿给自己揉肚子,是挺尴尬一事儿,但徐长生的手法很有特点,非常有效的缓解了道格的痛苦,于是他也默认了。
道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二人,此时正处于一间破烂的土屋里,墙四面尚且完整,只是顶部塌了一半,露出外面的天。
天色很暗,似乎太阳刚落山,快要接近全黑的夜晚。
“我们这是在哪儿”刚清醒的道格还没能搞清楚状况。
“我说了,在窑村遗址。”徐长生道。
“遗址”道格的接受能力没那么强,无法一下子接受徐长生所说的情况,他于是挡开对方的手,艰难起身,走到了土墙房外。
就着仅存的一点余光,一眼望去,视线所及处,皆是残破的建筑物,再远一些的地方,映出了群山绵延的轮廓。
那轮廓道格很熟悉,在窑村的这些时日,每天一睁眼,推开窗户,便能望见周围环绕的几处山头,在薄雾晨曦中,山鸟飞纵,飞瀑激扬。
此刻天色虽晚,但山势轮廓却与往常白日里看的一般无二。
这下,道格可以确定,自己确实还在窑村只是,曾经在他看来,那些极富有东方感的建筑物,此刻只余下一片破败。
伴随着黑夜逐步逼近,黑暗中的深山中,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声响,时不时地传来。
“汤好了,你这个洋人,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在道格因为眼前所见,人生观和世界观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之时,徐长生环抱双臂,不满的看着他。
道格回过神,说话有些结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这几天、我这几天其实一直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上帝,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洋人,叫上帝没用,救你的不是上帝,是我,徐长生。”徐长生是宗教人士,道格也接触过很多宗教人士,他们无一例外的态度和蔼,心胸宽广。
眼前这位宗教人士到是很特别,和自己之前接触的都不一样,莫非这就是东方特色
一边想着,道格一边报上自己的名字“道格,你可以这么叫我。徐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很危险。”
徐长生带着道格回屋喝生化汤,他自己则坐在一边啃面饼,边啃边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是你的事,不过我要留在这过夜。”
道格大惊,要知道,这地方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你不是说这里是有名的遇鬼地,很危险吗”
徐长生一笑“是啊,但是我徐长生,就是来捉鬼的。”
在道格的认知体系中,能除鬼驱邪的,都是大主教级别的,看徐长生视此地危险如无物,道格顿时钦佩不已,想着有个大主教级别的人在自己身边,不由也安心许多,便咕嘟咕嘟,喝起了味道古怪的生化汤。
这汤起效特别快,喝下去肠胃一阵暖热,没多久便生出强烈的呕吐欲,道格不得不迅速冲出寄身的土墙屋,在外面吐了个昏天黑地。
前脚刚吐完,便觉得腹内绞痛,一股便意强烈袭来,急的他差点没拉裤子里。
如此一番上吐下泻之后,道格更虚弱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倒是好了许多,最近一直因为疾病而昏昏沉沉的头脑也清晰起来。
他这时感觉到很饿,想到刚才徐长生吃的饼,便向徐长生讨饼吃。
徐长生道“你现在只能喝生化汤,给你熬了一整锅当水喝,得肚子里的脏东西排的差不多了,才能重新进食。”
道格有气无力的,神志虽然清明起来,身体却虚的如一碗煮烂的粥,腹内更是随着感知的回归,饿的火烧火燎的,他哀求道“我都不知道在这里待多久了,什么正经东西都没有吃,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快死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又吐又拉的,比我刚醒来那阵子还虚弱,我真的不行了”
见道格确实情况糟糕,徐长生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腰兜里,摸出了一个盐碗。
那是天然盐石,虽然不纯,但也含盐。
在野外的时候,需要补充盐分或者调味,将食物往盐石上擦一擦,就能沾上盐分,时间长了,经常在同一个位置擦,那地方就慢慢凹下去,拳头大的盐石,就慢慢变成这样一个盐碗的造型。
道格不知道这一点,见徐长生给自己一个石头小碗,不禁有些愣“徐先生,这是”
徐长生不多话,只道“舔”
这个字让道格怀疑自己的中文听力,他不得不确认一遍“你是让我用舌头舔它,是这个舔吗”
徐长生没好气“不然呢洋人真是麻烦,舔吧,对你有好处”对于救命恩人,道格还是很信任的,怀着疑惑,在盐碗边缘舔了一下。
这一舔,顿时就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