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开始搜查这户人家,内门被他一扇接一扇的撞开,接下来,他所发现的大人、小孩、女人、男人,无一例外的,都毫发无伤的暴毙在床。
道格又开始去搜查其它民居,整个窑村没有一丝活人的迹象,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撞开了几户人家的门,只记得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活人。
大雨下的黑暗中,神经绷到极限的道格,在充满死人的村里大喊大叫,以此来倾泻心中的惶恐。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在做的一个噩梦。
雨越下越大,天边还有闪电一道接一道的劈下,惨白的电光,将黑乎乎的村子,撕扯成一片刺目的白昼。
白昼只有一瞬间,道格矗立在一处民居的阳台口,在刺目的闪电中,感受到了整个村子,只有自己一个活人的事实。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躲避危险是人类的本能,因此道格强行镇定下来后,立刻冒着雨冲回了刘先生的家。
他迅速收拾自己的箱子,提了刘先生家的马灯,也顾不得打伞,在大雨倾盆中,就在被雨水泡软的泥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子外走。
我得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或许是夜太黑,或许是雨太大,他明明一直往村口的方向在走,但不知为何,走着走着,路竟然越来越不对劲,仿佛遇到了中国民间传说中的鬼打墙似的,等道格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村子中央一片离奇所在。
前方的空地上,是村子里的一个小型广场,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座整个村用料最好的建筑物,红漆上的鲜艳,显示出村里人时常进行保养。
道格曾经来过这儿,但村里人不让他靠近,说这是村里的大祠堂,供奉祖先亡灵用的,本村人可以进,外国洋人进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冲撞祖宗。
道格对这个建筑物一直很好奇,但他入乡随俗,压制着这股好奇心,从来没有进去过。
而此刻,他却七迷八道的走到了这栋建筑物的跟前。白日里紧闭的祠堂大门,这会儿居然是敞开的,祠堂深处,有一抹橘黄的光,和道格手里昏暗的马灯,遥遥呼应着,成了这个死人村里,惟独留下的两盏灯光。
是谁在里面点灯来中国待了一段时间的道格,知道这个东方大国的穷困,底层百姓夜晚,轻易是不用灯的,因此他断定,有灯亮着,里面必定有活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中国有一种点给死人的灯,叫长明灯。
道格顾不得入乡随俗,被灯光吸引着,提着箱子就冲入了祠堂,在祠堂的正堂中,两盏长明灯一左一右的亮着。
没人。
道格喊了几嗓子,祠堂内没有人回应他,此时,他浑身都是雨水,站在祠堂里,突然觉得特别冷,仿佛这个地方,充斥着某种阴气一样。
喊了几嗓子无人回应,道格心里犯怂,低着头慌慌张张夺门而出,离开了那个祠堂。
祠堂里明明有光,但那古怪的氛围,却让人心底发毛,还不如遁入外面的黑暗,来的更有安全感。
接着,道格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又开始往村外走,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无论怎么走,他发现自己最后,都会绕回到那个祠堂前面。
祠堂里,曾经让他感到安心和欣喜的灯光,此刻,如同鬼怪在黑暗中亮起的目光,显得阴森而恐怖。
在雨中不停行走,让道格疲惫不已,身体也因为冰冷的雨水而迅速失温,数次绕回祠堂后,他心惊胆战,恐惧不已,下意识的寻找让他更为安心的地方。
于是,道格慌慌张张回到了刘先生家,回到了刘先生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他擦干头发,迅速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紧闭了门窗,点一盏马灯在屋内,整个人恐惧不已,不停的向上帝祈祷。
在雨里淋了大半夜,再加上心神恐惧,人的抵抗力会全线溃退,因而道格当时就开始头晕脑热,发起了烧,身上裹着一条薄被,跪在床上祷告,整个人瑟瑟发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支持了多久,最后可能是因为高烧,所以昏睡了过去,总之,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
吵醒道格的是村里的狗吠声。
道格睁开眼,身体沉重,大脑因为发烧而相当迷糊,在这种迷糊中,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嬉戏奔跑的声音。
是刘先生夫妇的儿女们。
这声音道格近几天来并不陌生,但此刻听见后,道格整个人都懵了。
他挣扎的爬起来,打开房门,就看见昨晚,明明已经变成尸体的几个孩子,又活灵活现的在屋里奔跑打闹着。
道格愣了愣,转身推开窗户,从二楼的窗口眺望窑村。
昨晚充斥着死气和恐怖的山村,此刻在晨光下,充满了生机。
远处的农妇、近处的孩童、开始冒烟的窑厂
眼前一切的一切,让道格怀疑,昨晚的经历,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或许是自己睡觉时,发烧了。
人在生病时,本就容易做噩梦。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衣服不是昨晚睡觉前穿的那套,而是梦里,自己后来换上的那套。
或许,不是一个梦否则自己的衣服怎么会
不、不。
可能是自己病糊涂了,可能自己原本穿的就是这套衣服,毕竟昨晚记忆中的一切,太过于诡异了。
道格宁愿相信自己是病糊涂了,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村庄的人,在晚上死了,在白天又活了。
他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