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汐源的无礼,徐老大夫神情严肃,并不与她计较,用着不卑不亢的音量,不急不慢的语速,自带一股与众不同的傲气,侃侃而谈道:“姑娘有所不知。本家藏方乃名‘八味牵正散’,主要由白附子、僵蚕、全蝎、黄鳝、蜈蚣、牛蒡子等八味药组成。方中白附子能入阳明治面之风痰,僵蚕能驱络中之风,全蝎则善祛风活络,长于止掣。蜈蚣则入肝经,可息风镇痉,功毒散结,通络止痛。老朽这方中八药合用,药简力宏,可共奏祛风化痰通络之功。若如不妥,还望姑娘赐教一二,老朽感激不尽。”
韩汐源惭愧的退了几步,恭敬有礼,抱以微笑道:“不敢不敢,小女子听闻中医物尽其用,博大精深,今日总算领略了。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徐大夫海涵。”
“承让!只是,小公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八味牵正散’能否让小公子治愈,不留后根,老朽不敢妄断,定当尽力而为。”提及秦君陌的病情,徐老大夫一脸愁容。
“徐大夫,奴婢伺候小少爷寸步未离,自问尽心照顾。何来‘新伤’?”秦雪兰眉头微蹙,追问道。
“这……”徐老大夫别过脸去,佯作整理药箱,迟疑道:“今日秋风大作,小公子正值虚弱,难免风邪入侵。”转身提起药箱,施礼告辞,神色匆匆退了出去。
对于汤药,秦雪兰自是不敢小觑,吩咐小卓子亲自取药煎熬,又是一阵忙活。
“能否让小公子治愈,不留后根”这句临别嘱咐,始终盘旋在韩汐源的脑海里,陷入了沉思。
“姑娘,小心蜂蜜。”丝竹连忙接住韩汐源手中的蜂蜜。
韩汐源这才想起手中这上好的滋补美容佳品,安排丝竹、管月将蜂皇浆连同蜂巢一起切割,一一分享给屋里的姐妹食用。自己手捧一小块,小心翼翼走到秦君陌的飞禽雕花鎏金床沿边,命人扶起面色苍白的秦君陌,正准备伺候服下,却被秦君兰举手一栏,顷刻打翻,倒洒在床褥上。
“秦雪兰,你处处与我作对,到底什么意思?”韩汐源顿时火冒三丈,撒起泼来。
“韩姑娘,小少爷的衣食汤药,岂能儿戏。你可知‘人心叵测’四字?”秦雪兰并不生气,眼睛的余光轻轻一扫,即刻便上来一人,手持托盘。托盘上面放着雕刻精致的鎏金花鸟碗,碗的旁边放着一块小小的方型银牌。紧接着,又上来一人,将蜂皇浆从蜂巢中取出,导入鎏金花鸟碗中,银牌则轻轻地放入其中,搅拌了一会儿取出,自己则用自备小蝶,轻轻舀上一勺品尝后,回复道“可。”便自行退下一侧。与此同时,负责床褥整理的领头丫鬟,也向前回禀:“兰姐姐,这弄脏的新床褥乃夫人所赠,如若轻易更换,奴婢担心引来猜疑,请兰姐姐明示。”
秦雪兰眉头微蹙,望了一眼领头丫鬟,关切的问道:“秋菊,你的嗓音怎么这般嘶哑了?”再仔细一瞧,平日里两个铜锣般的眼睛此刻深凹无神,挂着深深的黑眼圈。
秋菊清了清嗓,沙哑地说道:“这几日不知怎的,眼睛、鼻子,还有嗓子都非常难受,屋里的娟儿、紫藤也是如此。抓了一些药剂,也不见好转。”说完,止不住干咳了一声。
“哦?这也忒凑巧了些。”秦雪兰低头嘟囔了一声,多年的经验告诉她,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莫不是这屋里,真中了邪?”娟儿脱口而出,胆怯孱弱地躲在了秋菊的身后
“休得胡说,小心剪了你的舌头。”秋菊喝止了一声,望了一眼正百思不得其解的秦雪兰。
“我看,这屋里还真是中了邪。”韩汐源若有所思接茬道。继而走到秋菊、娟儿几个的身边,转了几圈,又往屋子里饶了几圈,从里到外看了一个底朝天。只见秦君陌的寝室内,金碧辉煌,流光溢彩,无论门梁、屋顶、家具、摆设、器具等均镀以真金,尤其是靠近床沿的竹节熏炉、人擎铜灯都是以“鎏金”装饰。韩汐源一个箭步,走到秋菊旁边,凑近被褥,用鼻子嗅了一嗅,被褥中透出淡淡的茉莉花香,但隐隐的有一种刺鼻的墨汁味。韩汐源顿时幡然醒悟般,大叫:“我明白了!”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秦雪兰带着几人凑了过来。韩汐源拿起鎏金花鸟碗,问道:“你们几个整天都在这屋子里待着?”在得到秋菊的肯定回答后,接着问道:“你们是不是总感觉眼睛干涩,鼻子还时不时地流出鼻涕,喉咙吞咽疼痛,嗓子粘稠?”
秋菊跟娟儿、紫藤几个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满屋的鎏金富丽堂皇,是以前就这般吗?”韩汐源拿着鎏金花鸟碗,在秦雪兰几个跟前晃了几眼,故意加重了语气。
“这倒没有。这屋子是也就是小少爷回来了才翻新一遍。所有家具摆设也都就是全新的。”秦雪兰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望着韩汐源。
“这屋子翻新,应该也是夫人的主意吧。”韩汐源卖着关子,继续追问道,也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了。
“你怎么知道?”秦雪兰着急地向前拉着韩汐源的手臂,更加疑惑了。
韩汐源扶住手臂,反问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难道雪兰姐不觉得夫人的‘好心’,有点让人受宠若惊吗?”说完,狠狠地将鎏金花鸟碗砸在地上。然后,步履轻盈地走到飞禽雕花鎏金床边,望着虚弱无力,脸颊苍白泛青的秦君陌,温柔地说道:“我终于明白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