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祭司所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总会给他们极高的回头率,还会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祭司的宠物啊?”
“长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倒是比一般人好看得紧,也不知道祭司大人这是从哪里给搜刮过来的。”
“看着年纪不比祭司小啊,真难得,咱们祭司大人没把手伸到少年郎身上。”
“是啊,这些大人们看上的宠物是从来都不会管别人愿不愿意的,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愿意。”
“怎么看着这个宠物还没驯服啊,其他大人的宠物哪个头敢抬这么高还跟大人并排走的?”
“是啊是啊,就说祭司最没用,连个宠物都收拾不好,说不定过两天还能跑了。”
“这个稀奇吗?反正如今的祭司可是历届最无能的一位。”
“是啊,而且他就快跳祭焚舞了,在不找一个就真的要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雪祭司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进,这些话好似耳边风,过眼云。
白遇捏了捏手指,微微低头看了看走路都心不在焉,基本靠飘的雪祭司,还是伸出了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雪祭司停了下来,游离的目光先是聚焦在了他的手上,然后是脸上,没说话,但白遇知道她在询问自己要做什么。
白遇将自己身上的月色披风解了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乌喜气候湿润,往后不怕冷也多穿件挡湿气的衣裳才好。”
雪祭司可有可无地拍了拍白遇的脸,继续往前飘,白遇微笑着跟着一块。
外人在远处看来,就是宠物低头巴巴跟主人撒娇的模样。
然后那些说闲话的就散了,还有人给了祭司敬仰的眼神。
不容易了,多少年了,可算有个宠物,终于不当老姑娘了。回到祭司所,仿佛就跟外面的喧闹两个世界一样,阿顽孩子性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祭司所里又是安静得如同古墓。
进了屋门,雪祭司就歪倒在窗边的竹榻上,白遇盘腿坐在塌边的矮桌,与雪祭司面对面,升起来红泥小火炉里的火,慢慢煮着早上收集起来的晨露。
眯了一会,雪祭司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薄被,拥着坐了起来,看着对面茶香缭绕里的男人,有点发痴,这个温润的男人总能把苦苦的茶叶煮出来香香的味道,一点也没有那些人说的宠物不听话的现象,温和的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
雪祭司觉得,大概他就是天生做宠物的人才。
白遇眉眼在茶香浸润里更加柔和了,将过了几遍水的新茶斟了一杯越过茶几递给对面又开始走神的女人。
雪祭司接了过来慢慢喝着,白遇看她不再是一抬脖子牛饮下去,就知道她有心思,不过是肯定不会跟他说的,他也不问,拿起一边的书继续看。
这两天他已经可以自由看祭司所的书了,他从各种毒虫毒草看起,争取早点找到破解自己身上毒的法子,恢复武功,跟废人说拜拜。
“你会说中原话,会背诗吗?”雪祭司眼神难得的集中了许久,盯着白遇问。
白遇喝茶的手停也没停,喝完了,放下来问她:“你想听什么样的诗?长的短的?五字的七言的,抒怀的咏物的描景的?”
雪祭司:“”诗还有这么多分类?
白遇微笑着说:“刚刚亭子里背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你喜欢那样的诗吗?我可以给你背上一百首。”
雪祭司眨了眨眼,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心里小人默默欢呼,本座的宠物才是最厉害的,会说中原话有什么厉害的?我的宠物就是从中原来的,方言都能说好几种,他能把乌喜语言说的这么好才是真厉害。会背一首诗有什么厉害的,同样一种类型的,我的宠物就能背一百首。
但是本座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要是本座的宠物太过厉害,太优秀被你们看上了,要跟本座抢怎么办?
雪祭司又把眼神放到了重新看书的男人身上,心想,难怪这个男人身上总是有着书卷气,竟然是这样一个爱看书的人。
“你会跳舞吗?”
白遇不得不再次从书里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哪里软了一下,她如今的情态竟是跟一个与别人攀比玩具的小女孩似的,却又小心眼的,不愿意把自己的玩具给别人展示,只想默默的知道自己玩具的好,自顾自的珍惜着,不愿意与旁人分享。
白遇叹口气,起身坐到了她的那一边,给她换了热茶,带着点宠溺地说:“会,我会跳剑舞,等我身体恢复些了跳给你看。”顿了顿,加了句,“旁人都没看过的,也只给你看。”
雪祭司果然更满意了,小口小口地抿着茶,就跟被捋顺毛的坏脾气的猫一般。
白遇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头发,说着是二十多岁快三十的人,换在中原人家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可在乌喜,她却还是这样的女儿家性子,他也不过是在伪装着屈服,她也未必不明白,却还是因为自己不吝啬这一点半真半假的宠溺,不管不顾地贪恋着,慢慢放下防备,有时候白遇会想,要是我的女儿要一个人在世间活的这般冷清,我肯定不能死那么早的。
她得到过的怜爱当真太少了。
雪祭司靠着白遇好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彭”放下了茶杯,拿起来白遇如玉的大手,将自己的右手贴上,大小号分明,十分有喜感,白遇顺势靠在了一边的扶手上,任她躺在自己怀里把玩自己的手,思绪也慢慢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