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冷冷的盯着那些卑躬屈膝的胡人,刚刚的铁血手段已经让那些异族心生胆怯,汉人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时寒烟也已经不再有丝毫的悲悯之心,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个心慈手软,有可能换来的就是全城覆灭。
“来人,把这些胡人严加看管,另外收缴他们所有的财务暂归折冲府保管,等战事结束再放还他们的财务。”
寒烟说完,那些胡人一个个跪地磕头谢恩,和生命相比那些财务又算什么,而且刚刚那位少年将军也说了,仅仅是暂时没收而已。
府兵们押解着胡人退了下去,寒烟冷冷的看着场下的汉人们。
这些汉人们一个个面带喜色,也许是因为自己躲过了抄家和砍头的危险。但寒烟看他们的脸色更加铁青,仅仅是因为一时的安逸就让他们如此的幸灾乐祸,哪曾想城外危机四伏,稍有马虎就悔之晚矣。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没事了,是不是觉得因为自己是汉人就坐享太平了,我告诉你们,其实最危险的就是你们,如果城破,你们就是突厥人的刀下鬼,你们的老婆、女儿就会被他们侮辱,你们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突厥人恨得就是我们汉人。而那些胡人呢?他们仅仅暂时失去了财务,可不管谁胜谁败,他们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寒烟说完这些,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上了年纪的人频频点头。
“我对你们要求不多,所有能拿起家伙的人都给我抄起家伙和突厥人干,女人老人们帮忙救治伤员,在后方帮忙送物资帮忙筑城,总之我就想告诉你们一句话,你们的命运在自己手里,能不能活着,全靠你们自己。”
说完,寒烟看向所有人的反应,老人们沉默不语,女人们有些心有余悸,反倒是那些天真的孩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上阵杀敌的意愿。
沉默,可怕的沉默。鼓动人心的往往不能靠一句话,不管你说的多么有道理,人们总对安逸抱以侥幸的心理,如果可以不劳而获,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享受安逸,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人们都会选择做沉默的羔羊。
这时,一个老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老人头发斑白,身子骨十分硬朗,腰背挺得笔直,但却少了一只胳膊,只见老者单膝跪地。
“大人,碎叶镇老兵,李大全请求参战。”
寒烟点了点头,心中对老兵的举动表示钦佩。他等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紧跟着,又有两三个老汉走了出来。
“大人,我等请求参战。”
寒烟大声应和道。
“老兵入列。”
“诺。”
随着一个个老兵请战,汉人中的情绪终于被煽动了起来,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尽管已经度过知天命的年纪,但却依然有颗不死的战心。
“爷爷。”
“父亲。”
儿孙们看着自己的长辈都站了出来,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道那都是他们的选择,既然老人们都站了出来,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蜷缩在后面。
这些年华逝去的老府兵,此时他们的儿子也都接过了他们的衣钵成为新一代的府兵,但这些年轻人都没上过战场,也都没见过血,数十年的太平光景早已经让他们磨去了棱角,只有这些跟随过裴行俭将军的老兵才知道,什么是战争,什么是你死我活。
寒烟此时此刻才真正有了一丝必胜的决心,不为别的,就为这些还有血性的老人们,他们才是整个王朝的脊梁。
“好,所有老兵入列,所有能拿得起家伙的人都给我干起来,我不能保证我们一定会胜利,但我想说,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也要死得有尊严。”
哀兵必胜,有时候过分的承诺未必会激发所有人的斗志。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诺。”
喊声震天,所有冷漠的心终于躁动了起来。
接下来一整天,寒烟组织城里所有人忙于备战。双方依然是剑拔弩张的态势,似乎大战一触即发,但却又都各自按兵不动。
时间过去了整整七天,双方每天就是不停的骂阵。寒烟一直在等鱼伯或铁沙带来援兵,但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寒烟也一直在观察敌营的动态,然而心中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碎叶城这边早早升起了狼烟,按照唐朝的驿站制度,碎叶城这边狼烟一起,三十里外的驿站就可以看到然后快速传递情报,可一连过去好几天了,就算是鱼伯也都把战况传递过去了,可不管是龟兹还是远在千里的凉州,都没有一点发兵增援的消息。
直到第十五天,寒烟终于接到了来自凉州的飞鸽传书,寒烟激动的打开信笺。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字符。
寒烟知道这是古代的一种加密技术,需要有特定的规律将这些字符拼凑起来。寒烟将这个书信交给老兵李大全,李大全曾经做过裴行俭将军的侍卫,对这种军中加密技术也掌握着。
“大人,这是跳格法,你看,第一个字是手,手有四画,从第二个字开始,每隔四个字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字,大人你看,这句话拼凑起来就是:多珍重,没援,郭元振。”
寒烟心里立刻凉了一半,落款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老爹郭元振。寒烟心里真的拔凉拔凉的,独守一座孤城,孤立无援,难道真的就要命丧此地了吗?
不过还好,寒烟并没有对这个未曾蒙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