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拉开门就听得车子从车库那头的弯道上疾驰而来,她匆忙奔出去要拦下车子,踏上鹅暖石铺就的地面,脚底便传来一阵剧痛。
出来得太匆忙,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慕惟珺砸了那么多东西,想来石子间有未清理干净的玻璃碎片,恰好扎到了她。
“惟珺你快停车!停下来!慕惟珺……你混蛋!你说过不再丢下我……”
她痛得撑着手蹲坐在台阶上,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慕惟珺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到了大门口猛踩一脚油门车子箭一样冲上私家车道,根本没注意到隐在树影下的黑色轿车。
茜薇回屋想给他发消息叫他回来,上了楼才记起手机已被摔得支离破碎,只得拿起座机给他拨电话。拨了无数个电话等回来的是无数个无人应答。
那时候母亲跟父亲吵完架开车冲出去,后来,后来……她被突然冒出的念头惊得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不顾脚上血液刚凝固的伤口,冲下楼一口气跑到大门口。
感应灯一盏盏亮起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心里的惊恐却没减少丝毫。即便这样,她还是下定决心要跑到外面去找他。岂料刚走两步,眼前的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她压回冲到唇边的惊叫,战战兢兢蹲下身来,双手才刚触到地面,后颈便被人狠敲了一下。
几分钟后慕惟珺就又开车冲回来。夜风呼呼吹着,冲动之下勃然而发的愤怒渐渐的被压回心底慢慢消弭开来。
到现在她还存了要离开他的心思,就没想过两个人一起面对风雨,他太生气。大半夜丢下她跑出来,实在因为控制不住奔腾着无从宣泄的怒火。
车子驶过车道上的灯却都不亮,再往远处望去,倚溪别墅同样陷在一片黑暗中,深不见底的黑。
这一片浓稠的黑翻搅着终究搅翻了心底所有的不安。他急忙冲回庭院里,下了车就发了疯似的大喊着茜薇的名字,始终没人回应。
屋门洞开着,按下灯掣屋里却依旧漆黑一片,他颓然跌坐在地,倏地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检修电路的人说保险丝熔断,不过就开了几盏灯……他握紧了拳,冰凉一片的心被绝望张扬着的冰冷触角一点点冻住,没留意到地上那一滩因干涸而颜色渐转深浓的血迹。
他关了所有的灯,投身于黑暗中,去了酒窖。
茜薇哆嗦着在刺骨寒意中惊醒过来,浑身烫得厉害,却抵挡不住丝丝往更深了的骨头缝里钻的寒。
她正发着烧!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人也蓦地从c上惊坐起来。
完全陌生的房间!猛地扭过头,看到了身边沉睡着的男人。为了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她死咬住唇,跳到了地上,不想踩到脚底的伤,痛得跌坐在地。发炎的伤口渗着血水,她哆嗦着咬住手背哭了出来。
“苏茜薇!”欧迟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及哭声惊醒,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光裸着上半身,心底滚过一声巨雷,匆忙抓过散落c头的衣服穿上。
他昨晚跟candice去酒吧喝酒,喝得有点多记不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茜薇又是怎么……
他摇了摇疼得快要炸开的头。明天就是茜薇跟慕惟珺的婚礼,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显然是有人故意借此来破坏!
他动了动,刚走两步茜薇就大声惊叫着:“不要过来!”
他僵在原地愣愣看着坐在地板上哭得伤心欲绝的人,本就通了个洞的心被撕扯着,疼痛迫的他几欲抓狂。死捏着拳冲到门边,紧闭的门恰好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出现在门口的人是candice。
“茜薇,我是candice。”她快速走到茜薇身边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来,“不要哭。昨晚上,我敢担保,什么事都没发生。”
茜薇接过她递上来的纸,好半天才抬起脸来,浮肿着眼睛。
“我被人打晕了……”
“真的!”怕她不相信,candice一脸诚恳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是坚定无比的,随后这一句却又低沉下来,“他们只是拍了些你跟欧迟的照片。”
欧迟酒量差,醉酒后完全没了任何知觉,何况昨晚他还喝下那么多。她虽醉了,神志还算清醒,被人扔到c上后就醒了过来,听外面在嘀咕,拉开门缝一看,欧迟跟茜薇先后被抬进了这里。她一个机灵意识彻底从混沌不堪中惊醒,捏紧手机趁那几个人不备偷偷躲进了卫生间。
“看清是谁了吗?”欧迟一直保持着适才的姿势,整个人看上去僵硬无比。
candice没回答他的话,轻轻抓住了茜薇的手,“茜薇,听我说。昨晚倚溪别墅酒窖失火……”
“不!你别骗我!”茜薇激动地甩开她的手,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脆弱得不像话。
“candice!”门口石化般的欧迟三两步冲过来,茜薇看起来那么虚弱……
“你们都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candice冷目扫过欧迟的脸,弯腰将茜薇扶到沙发上坐下,“慕惟珺连夜被送进了医院,酒窖里虽有酒,但因发现及时没造成什么伤害。”
那几个人离开之后她慌忙联系慕惟珺,接电话的是谷越,她这才知道慕惟珺那边也出事了。
脆弱不堪的心像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茜薇紧拽着心口的衣服,连连摇着头,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茜薇,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candice抬手捏了捏她的肩,“得到消息的媒体早早就守在卓安医院,现在因为你跟欧迟被拍的那些照片,你们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