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枂也不说话,只是蜷着身子,把头埋在被子里,泪水止不住的留下。
没了孩子,她来不及悲;夫君另娶他人,她也来不及悲;最后,却是东玄被攻打,如同被背叛了一样,挖心之痛。
她不明白,她怎就命丧黄泉了;她不明白,她的夫君怎就娶了他人,还是三番五次差点要了她的命的人。
想着,楚浔枂闷声问着,“他知道我还活着吗?”
“是他命玄机楼的人送公主来的别庄。”茗香的语气难掩愤怒。
“我知道了。”楚浔枂抬眼,愣愣的看着茗香,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又幽幽问道:“那东玄如何,三哥可抵抗得住西夷与北云的大军。”
“公主······”茗香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咬着嘴唇,死死忍住了眼眶的泪水,才开口,“半年前,东玄新帝已驾崩,小太子也不知所踪,现东玄摄政王把持朝政。”
“新帝驾崩?”楚浔枂的语气尽是颤抖,“三哥没了?”
茗香没应,只是眼中的担忧更甚,楚浔枂紧紧的握住茗香的肩膀,摇晃着,“这玩笑可是开不得!”
可是,无论楚浔枂如何摇着茗香的肩膀,茗香都不作答,只是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茗香的反应,楚浔枂还有什么不明白,三哥没了,小圆儿也不知所踪,她的国要被破了,家也没了,孩子也没了,夫君也成了旁人的,她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连她楚浔枂都是个已殁的人了。
心中如烧了火,灼得心口疼,又如利箭,刺进去,□□,再刺进去,如锥心那般。
可越是这样,楚浔枂面色就越平静,她环顾了眼空荡荡的厢房,竟连间像样的器具都没有,“呵呵呵呵。”
楚浔枂竟是止不住的大笑,这笑声让人发颤,轻飘飘的,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害怕。
笑声渐大,最后笑到楚浔枂面容都强硬了,眼角出了泪,笑到嘴角再也勾不起了。
止了笑,楚浔枂又瘫坐在床上,低着头,也不说话,茗香蹲下身,在床边坐下,不顾礼节的伸手搂住楚浔枂,柔声说着:“公主心中不舒服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一些一些。”
楚浔枂也不说话,任由茗香抱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门口,她看到了一个人,是她熟悉至极的琉玹,他的脸上尽是愧疚,只是,现在楚浔枂却不想再看他一眼,就垂下头,将脑袋搭在茗香的肩膀上。
茗香以为楚浔枂是害怕了,就伸手拍了拍楚浔枂的后背,小声说着,“公主别怕,奴婢在呢,无论如何奴婢都不会离开公主的,别怕。”
听着茗香的话,楚浔枂的鼻子又算了,在与楚宸灏相斗期间,她的属下几全军覆灭,就连自小伴她的茗清也没了,而今只剩下茗香了。
哪怕到了这般田地,茗香都还留在她身边。
想着,楚浔枂放软了身子,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泪水却停不下来,打湿了茗香的衣襟。
她亲近的人,外祖父没了,母后没了,现在就连三哥也没了就连她一直喜欢着的夫君也没了,真当是什么都没了。
抬起头,楚浔枂正好看到站在门外的琉玹,他的眼中分明就含着同情,楚浔枂又低下头,紧紧抓着袖口,她堂堂东玄嫡公主,如今竟也要旁人同情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