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岳话音落下,安然已经跨进了诊室。
君莫离躺在榻上,眉头紧蹙,脸颊泛白,满头大汗,双眼紧阖,睫毛微颤,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梦境一般。
安然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感到一些慌张,她甚至害怕君莫离真的死去。见他躺着,昏迷不醒,她心里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而且,她现在更多是愧疚,原来他是真的病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冷漠,不信任人,若是她能多相信、多了解君莫离一点点,在寒殇告诉她君莫离病了的时候,她是不是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安然回神,惊恐的眸子还未完全敛去神色,安岳进来将她的异样收进了眼底。他微微叹了一声,转身去了柜台。
“神医,你快救救莫离兄!”湛伦见安然傻愣在门口,脸上全是担心,眼神充满期盼,焦急的开口道。
安然抬头看向湛伦,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把君莫离详细的情况给我说一遍,烈火骄阳带厉王爷进药室!”
“是,姑娘!”烈火和寒殇心里着急,立即上前将君莫离扶起来,用安然设计的特意为腿脚不方便的患者准备的轮椅,将他往药室推去。
安然和湛伦并肩走着,湛伦很快就把他们在路上君莫离发病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安然点点头,让湛伦在药室外止步。
“湛大人,劳你进宫把王爷详细的情况和皇上说一遍,他若是不信,可派御医来。但是,王爷现在根本不方便走动,所以暂不回厉王府。”安然留下几句话后,已经推门而入。
湛伦心里很惊讶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竟然有这种考虑,几句话便将君莫离未醒来之前的事情全部交代好了。而最重要的是,君莫离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君鼎越就算再想打压君莫离,也不会在这个当口为他赐婚办喜事。若是君莫离醒过来还好,若是醒不过来,那新妇便*,永乐侯一定会和君鼎越产生隔阂,而人都死了,打压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君莫离这几天算是能清静清静了。
药室之内,安然替君莫离诊了脉后,心已经凉了一半截,那蛊毒释放的毒素越来越厉害,她引进君莫离身体里的蛊虫已经全部爆体而亡,他血液中的毒素越来越浓。现在既是重新为他引入新的蛊虫,顶多让他再苟延残喘几天而已。几天过后,他还是要死!
君莫离的身体机能已经被蛊毒毁了,若是不能引出蛊毒,再施以静养和药疗,君莫离就真的死了。想要救活君莫离,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其一:杀死母蛊,君莫离体内的蛊毒自行而灭。可是,那蛊毒很可能是苗疆蛊王所下,想要找到苗疆蛊王杀死母蛊,短短几天之内根本不可能。苗疆蛊王不会轻易离开苗疆,一生的心血都会付出在研制心蛊上,疯狂的蛊王甚至会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其二:渡引,把君莫离体内的蛊毒引到别的人身上,由那人承受毒素浸体,消逝身体机能的痛苦。而渡引却又有相当高的危险性,再者被渡引者,将来蛊毒吞噬掉身体机能后,不能找到第三人为其承受渡引之苦。换句话说,若她找不到解蛊的法子,被渡引那个人就要替君莫离死!
这样的事情,谁愿意做?
安然替君莫离的几处大穴施了针,面无表情的看向烈火,明明是平静无波的眼神,却让烈火害怕的心都在颤抖。
她的眼神很可怕,因为在你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是,你已经被那墨黑色的瞳仁所深深吸引,陷入黑不见底的旋涡中,不可自拔!
“烈火,你信我吗?”安然终于开口问道,但声音如同她的脸一样,平淡的没有一丝表情。
君莫离的蛊毒已经不能再拖,她不敢用他的命来赌她三天之内可以研制出解蛊的蛊虫。但是只要渡引到别的人身上,虽然毒性会比在君莫离体内时强上一倍,但是三年的时间,她必定配出了蛊虫消灭蛊毒。
烈火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不管是本事,还是为人,他都是信服的。虽然看不惯她清冷淡漠疏离的模样,但他确实是从心里相信她、佩服她的!
“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让我做?”烈火见安然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心里越来越没底,忍不住开口问道。
骄阳站在一旁,完全搞不清状况,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替主子引入蛊虫吸收毒素吗?
“你愿意为你主子的蛊毒做被渡引的人吗?”安然突然冷了几分神情,声音也不由得冷了几分,“若是你愿意,我一定竭尽全力研制蛊虫替你祛毒,决不食言。我也可以救你主子,只是你主子等不及了!”
渡引?
烈火和骄阳都是同时一惊,主子的蛊毒可以渡引在别人体内,让他人替他受苦受折磨?她为何早不说呢?
“我愿意!”安然话落,烈火和骄阳同时应道。
他们本是街上的乞儿,是君莫离好心给他们饭吃,还收养了他们,还专门派人教他们武功,也从未像对奴才那样使唤过他们。他们的命是君莫离救的,别说现在只是渡引蛊毒了,就是立刻要他们的命,他们也绝对不会犹豫一下下!
“骄阳,你不适合,这个任务只可能是烈火在完成!”安然看了一眼骄阳,出声拒绝!
“为什么?”
骄阳不甘愿让烈火一个人涉险,更何况他也想为君莫离的蛊虫出一份力。他上次为了儿女私情差点害死主子,害死烈火,他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