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微微一笑道:“瞧着先生家里的摆设,想必应该也是信奉命理之学的,您所说的南程派我久仰已久,不过我就想问一句,既然这南程派与先生家里交情匪浅,难道就未曾告诉过先生,最近有大劫到来?”
我这么说其实并不是信口开河,来前我还在犹豫这么冒然过来意义何在?吴狄让我过来要干啥?可当我来到天都别墅区外时,心里面多少已经明悟了,地相篇虽然我一直以来都看不进去,但里面零散提到的一些观气象倒是让我涨了知识,其中就说到阴阳两气与地势之间的关联,而这天都别墅区所落位置俯瞰整个京城来说,应该是在龙角处,古语有言,执牛耳者谓之冠军,执龙角者,可见其司马昭之心了。
诸葛家传承于三国之时诸葛卧龙,对于奇门八卦,风水异术以及歧黄之术颇为了得,只是不清楚这别墅占位是否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但这天都别墅散发的阴气却令人震惊,这种级别的阴气,要么是在大型殡仪馆里,要么就是在夜间的乱葬岗上,可不论前后哪一种,似乎都不应该出现在阳宅之上,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诸葛家祖上庇荫了。
但凡祖上庇荫,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家中将迎来灭顶之灾!
我随手将相幡靠在了身边的椅子旁,摩挲了双手,闲庭信步在屋子里踱起了步。
诸葛寻目视着我片刻,朝旁边轻呼了声道:“行柳,看茶。”
见我停下了脚步,这才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在椅子上,一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妙龄少女手里面端着两盏茶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我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道了声谢。
浅浅的抿了一口,顿感唇齿留香,不禁出声赞许:“好茶。”
诸葛寻把玩着手里面的一只和田玉所制的鼻烟壶,眼神玩味的望着我道:“这是今年上的新茶,明前龙井。我很好奇,先生既然指出我诸葛家今夜将有大劫,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凑上来,难得就不怕引火烧身?”
我心里一沉,事实上,寻常相师即便看破了,顶多也就是提醒一句,人家信与不信,转身就走,可我却踏进了这个门,这会儿要是不给个令人信服的说法,估摸着下一刻,眼前的人,就会命人进来拿下我吧?
我心思一转,当即大笑了一声道:“古往今来,道门中人多半是为了斩三尸、灭情欲,修无上道,证永世长生。可我不过就是个走街串巷的野郎中,先生觉得我应该求什么?”
既然回答不了,那么不妨将这个问题抛给对方来回答,也可以显得自己高深莫测一些。
诸葛寻怔了怔,举起手里的鼻烟壶在鼻子前嗅了嗅,随即朝我笑了笑道:“先生谦虚了,能够仅凭眼力就能够瞧出来我诸葛家今天有此一劫,绝非常人。最近京城可是不太平啊,有一高人一直在暗中兴风作浪,先生可知此事?”
我端起茶盏,将里面剩余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放下了手中茶盏,朝他斩钉截铁的道:“先生家中这一劫多半与此人有关,我当下先留此一言,如若三更以后并未发生,我从此绝迹江湖隐居山林,如若被我言中,而先生毫发无损,不妨前来找我,我定助先生一臂之力,力挽狂澜!”
说完,我将手里的茶盏放在身边的桌子上,起身欲走,诸葛寻却并没有阻拦我,我也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朝外面走,就在我即将踏出别墅大门时,身后忽然间传来了诸葛寻的声音:“先生且慢!”
我嘴角微微一扬,我以为他真的能够沉得住气,拿整个诸葛家来赌呢。
我缓缓转过身,扭头望着他疑惑的道:“先生还有别的事情?”
却发现诸葛寻手里面拿着我带来的那根相师幡,轻笑了声道:“先生落下东西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这相师幡相可是当于一个相师的招牌啊!
可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我犹豫,我灵机一转,朝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先生且收下,三更之时,如有变故,可帮先生抵挡些许。”
当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瞧见了诸葛寻呆若木鸡的表情,等我跨出别墅大门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我并没有回头,直到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弯腰朝我行礼时,我才佯装讶然的朝他疑惑道:“诸葛先生这是为何?”
诸葛寻再次朝我行礼道:“坎坷先生,鄙人相信您了,所以对刚才的傲慢表示道歉。”
我朝他摆了摆手道:“道歉就不必了,先生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应对晚上的劫难吧,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先生!先生啊!难不成您这是要鄙人给您下跪不成吗?鄙人其实就是想请先生一同留下,化解我诸葛家今日之危啊!倘若今日诸葛家真的能够逢凶化吉,鄙人一家上下,必将先生奉为上宾,尊崇备至!”诸葛寻一脸无奈的朝我再次行礼道。
我觉着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再执意离开,那就属于刻意刁难不识抬举了,诸葛家虽然不喜使用暴力,但这种大家族可绝对不允许别人随意践踏尊严,他这三拜绝对属于高规格的礼贤下士了,所以我佯装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诸葛先生居然会如此平易近人,看来我这次并没有白来。”
说完,我俩便一前一后的重新回到了会客厅里,诸葛寻也让那名唤行柳的少女重新给我们煮茶,而我则嘱咐诸葛寻寻一些东西来。
软脚虾、黑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