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漩涡以谢灵钧为中心爆开,劫雷如暴雨般密集,紫电不停的打落,却又在接触到暴走的灵气后,湮灭于无形。
他们所立之处,霎时间变作了一座安全的观景台。劫雷与骸骨对撞得轰轰烈烈,而所有妄想伤害他们的力量,都将在荧光之中消亡。
确认安全后,骆寅初立即飞到谢灵钧身边:“灵钧,你怎么样?”
谢灵钧心里发苦,那柄剑好像黏在他手中一般,让他根本松不开。而除了归零的存款之外,他的生气也在通过剑柄,源源不绝地倾泻出去。
此时听见骆寅初问话,谢灵钧却露出一抹笑:“此招名‘镇山河’,山河之中,能免疫一切伤害。我或许撑不了多久,你要做好准备。”
谢灵钧话音刚落,那具巨龙骸骨就已到了他们身边。镇山河气场仍在,谢灵钧心无所惧,他仔细观察着那具骸骨。
头骨已经被轰得只剩下一半,主脊椎处的肋骨只剩下两三根,巨龙应有的四肢也没了影子,空荡荡的骨架子像是一条长蛇。
它停在人群边缘,只剩下空洞的唯一一只眼眶直勾勾的对着人群,也不知在看谁。
骆寅初看着这具骸骨,鬼使神差地问道:“前辈可有心愿未了?”
这话一出,巨龙轻轻一动,它仰头长吟一声,随即一只金龙虚影从骸骨中飞出。这是一头身有双翼的神龙。只看这虚影,就知它活着时定然神武无双!
虚影绕着人群飞了两圈,又一声长吟,随即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劫云之中。
霎时间,所有劫雷齐齐引爆,黑沉沉的古妖战场,硬生生被炸出了一片白天!
雷光散尽之后,骸骨就地化作飞尘消散,天上雷止云消,竟难得的透出一抹亮红的天光。
“没事了……”骆寅初轻叹一句。
谢灵钧闻言,神经一松,双眼一闭直接倒了下去!
“灵钧!”
……
太素门精诚峰上,安静的院落之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
“还未醒么?”一身蓝白道袍的骆清池推门而入。
“师兄!”骆寅初掩下焦虑,“灵钧力竭,或是要三五日方才能转醒。”
骆清池看着神色沉沉的骆寅初,扬手打了一道清心符:“你既知晓,便不应这样焦急。”
“我担忧……会有别的问题。”骆寅初低落地道,“原就是我判断失误,才至灵钧耗费大量生气,沟通天地灵气而施展天外之术,我怕……”
“不会有事的。”骆清池温和地道,“你不是请孙师叔看过了吗?醒来后好好调理几日便好。既然现下无事,你与我好好说说古妖战场之中的情况。”
骆寅初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卧房门,好一会儿才回头细细讲述起来。末了,他补充道:“不知为何……我始终觉得那具龙族骸骨,对我并无恶意。我连防备它的心,都提不起来。”
骆清池笑道:“或是你磨炼剑意的那一百年,它已然与你熟识。”
骆寅初无奈地道:“希望如此罢。另有一事,师兄可记得谷从禾?”
“他比你还早入门将近三百年。”骆清池道,“此间事情我已知晓,此子心性不佳,惧怕担责,也难怪修行五百年了,亦不能突破。我会酌情安排。你若无事,可愿再赴古妖战场?”
“我愿往!”骆寅初道,“那灵钧,便托付给师兄了。”
此时的谢灵钧,正沉在一片雪白之中。
说是雪白似乎也不恰当,若是凝神望去,这一片纯白之中就会出现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小光点。谢灵钧就浑身地沉浸在这一片灵气之中。
灵气在他鼻端循环着,呼吸之间,灵气飞远又靠拢。数不清的小光点顺着他的毛细血孔钻进身体,弥补他消耗的生气。
谢灵钧对着一切毫无知觉,他脑子里被纷杂的记忆充满。一会儿是刚毕业豪言壮志的自己,一会儿又是台风天里被卷跑的自己。
一切都换成了第三人视角,谢灵钧看着自己做许多事,有得意的、也有令他懊悔的。他想去提醒、想改变,可是谁也看不见他。
昏沉沉中,只听见一个正太音不停地在说:“都是假的,全是假的,你快醒醒。”
谢灵钧不胜其扰,只想把说话的人拖出来打一顿!可那声音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烦躁,只念经似得不停念叨。
“6,你烦不烦?”谢灵钧烦躁地说。这话一出,他又愣住了,6是谁啊?
下一秒,清晰的疼痛自全身传来,谢灵钧神志一清,再一睁眼,就见到了素色的床幔。
明亮的光从敞开的窗户透进来,又被床幔放下的纱帐一滤,显得有些温柔。鼻端充满了草药的苦涩味道。身旁没有人,只手边放着一柄剑。
那剑木质剑柄,没什么雕花,只缠着一缕红色剑穗,看起来着实普通得很。谢灵钧想拿起来细看,刚一伸手,手臂就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声深呼吸惊动了外面的人,下一刻一身着道袍的年轻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惊喜地道:“谢道友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我全身都痛。”谢灵钧想了想,又问,“骆寅初骆仙长呢?”
“小师叔带队去古妖战场还未归来。”那弟子说,“谢道友全身都痛,大概是力竭又用了猛药之故。你一直未醒,孙师祖开方,让你泡了几天药浴。你现在醒了,再喝几天药便可大好了。”
“嗯……谢谢你。”
“你先歇着,我去通知孙师祖。”那弟子说完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