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真的家在一个有些老旧的别墅区,因为开发的时间较早,所以户型和外观用当下的眼光看起来很有点差强人意,不过,家家门前略显奢侈的百余平米的庭院加分不少,故而别墅的售价也还可以,算得上是物有所值吧。
罗杰站在门口瞄了几眼,围墙上端露出的二楼、三楼的窗户都关的死死的,露台上摆放着十几盆早已干枯的花木,显然是疏于照顾所致,不禁对张嘉真弟弟的境况有些担心。
罗杰上前两步,按下门铃,在等待里面应门的间隙又透过院门仔细打量着里面的情形,心中不太舒服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庭院的设计似乎是日式的,简单简洁——左右两面墙壁用修长挺直的竹子围住,细沙铺就的地面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数十个盆栽,左边修了个小小的水池,右边立着块一米来高半米来宽深青色的石头,上面篆刻着很多黑色的小字。
然而,人造的景物时时刻刻需要主人的悉心呵护,一旦疏于打理,很快便会露出破败的迹象,此时此刻的张家庭院展现在罗杰面前的恰恰是这么一副图景——竹墙根下是一层厚厚的枯叶,有些卷起的叶子中间还有少许积水,依稀记得,而本市的最近一次降雨已是半个月前了;盆栽的松柏绿叶俱无,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仿佛木乃伊的胳膊般扭曲在满是污垢的盆子里;落叶、枯枝、残花铺满整个庭院,好像刚刚被台风摧残过的一样。
“真是明珠暗投所托非人啊!”
罗杰正在暗自摇头感慨,别墅门厅里先是“咣当”响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踢踢踏踏”的拖鞋声,一个身着花布睡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边走边打着哈欠,还用右手抠挖着眼屎,一副粗鄙无文的鲜活形象。
“你找谁?”生硬的口气带着浓厚的戒备心理,金鱼般鼓起的眼珠透过木栅栏投射出满腹的狐疑,中年男子看到罗杰的瞬间已经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仿佛野兽看到觊觎自己领地的同类。
“发哥,你好。”罗杰微笑着递上名片,“我叫罗杰,是心理医生,受张嘉真女士的委托,来给她弟弟张浩然看病的。”
不等错愕的发哥做出反应,罗杰已经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门前立刻响起张嘉真不是很有力却不容辩驳的声音:“阿发,罗先生是我专门请来给阿毛看病的,你们两口子一定要好好配合,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阿发慢吞吞的开门,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请进吧。”
“阿真现在怎么样啦?是不是快不行了?”阿发黝黑的脸孔看不到丝毫的关切,话中反倒带着些许期盼。
“情况非常稳定,医生说康复的希望比以前大多了。”罗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对方不加掩饰的失望之情,又补上一刀:“我来之前专门分析了张浩然的病历,也跟以前治疗他的医生面谈过,我觉得有很大的机会把他治好——我希望她们姐弟两能够很快的生活在一起。”
在沮丧和失望的双重打击之下,阿发的脸色顿时变得暗淡无光,脚步也慢了下来,脑袋仿佛霜打的茄子耷拉着,随手指着门厅左侧的楼梯说道:“阿毛的房间在楼上,你自己上去看看吧——他最近越来越不愿意出去了,也不喜欢别人到他房间,我们两口子除了送饭和打扫卫生,一般都不上去的。”
罗杰点点头,迈步走进客厅。
“老公,他谁呀?想干嘛?”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突然站起来一个衣着邋遢满脸凶相的粗壮妇人,用手指着罗杰,恶声恶气的质问,“阿毛是病人,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阿娟,不要吵。”阿发快步走上前去,俯身在老婆耳朵边上嘀咕了一阵,后者虽然在凝神倾听,可两只眼珠叽里咕噜直转,一刻都没有离开罗杰。
罗杰没有理会阿娟的态度,径直上楼,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
刚走上楼梯口,一股浓烈的异味就扑面而来,闻之欲呕,罗杰皱了皱眉,这时,楼下的两夫妻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带着一脸的坏笑昂头望着他的后背。
罗杰既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转身,而是保持着原来步速前行,循着异味的来源推开面前的木门。
“从阿勒泰派出第一攻击集群,合计50个师陆军师,作战飞机500架,向北翻越阿尔泰山之后,以居高临下高屋建瓴之势沿叶尼塞河向北攻击前进,直达北冰洋,将俄国一分为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与此同时第二、第三攻击集群分别从内蒙和东北出击,将俄罗斯的远东地区分割成三块——”
首先映入罗杰眼帘的是衣衫蓝缕蓬头垢面以至于看不出年龄和相貌的男子坐在一堆脏衣服和破书之间,对着面前的地球仪喃喃自语。衣服上、地板上、床上、衣橱上、写字台上都肮脏不堪,到处都是用过的快餐盒、没洗的餐具,沾着粪便的纸巾和衣服,墙壁上除了难以辨识的涂鸦,还有食物的残渣和几条巴掌宽的血道。十几只绿头苍蝇在‘嗡嗡’作响,在病人周围上下翻飞,有时竟然直接落在他的鼻尖上,可病人却恍然不觉。
罗杰感到一股怒气不可遏抑的直冲脑门,他缓缓转身,沿着楼梯慢吞吞的走到一楼,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正幸灾乐祸的望着自己的两口子说道:“病人的居住环境非常恶劣,没办法进行治疗,我要给他换个环境,请你们配合!”
“你想把神经病接走!?好啊!”阿发闻言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