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快要被溺死的人在沉入水底的前一瞬被人抓住了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但弓铭觉得,那只手一定是同这只一样温暖吧!
温润的手掌握住少年枯瘦如柴的手,上面传来许久未感受到的温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只手的来意,弓铭缓缓的抬起头,对着面前看上去已经变得非常漂亮的女孩轻轻一笑:“姐,你来了。”
此刻透过重重栅栏抓住少年手的女孩,正是已经哭成泪人的弓梓。
目光淡然的看着近三年不见的姐姐,那时候的疯丫头现在出落成大美人了,看看自己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痨病小鬼的样子,弓铭不禁在心中默默叹息着。
“铭铭,我来接你回去了。”留着过肩部长发的女孩抹着眼泪,金蓝相间的肩章却表明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外强中干的丫头了。
权力么,一瞬间少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
刚刚回去的守卫博科正小心的躲在一边偷窥,对上弓铭视线的时候,吓得赶紧躲开。少年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是魔鬼中的魔鬼,自己的释放,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吧!
“守卫先生,这是释放文书,监狱长的那一份我们来的时候已经交给他了,这份请交到狱管处。”
弓梓身后,身高约一米八、金发碧眼的翼人青年从腰包里掏出一份卷宗,这是联邦的释放令,着在麦城监狱是难得一见的东西。博科搓搓手,双手接过那份卷宗,小心的查看了一下。
其实他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并非看不懂,只是关在这里的这个怪物虽然外号很多,但叫什么名字却没有人去关心过。看到了卷宗上写的名字后,他才知道这个怪物的名字原来叫做弓铭。
当初算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能把弓铭送走,作为监狱守卫的博科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
他掏出一大把钥匙,将四层栅栏门一层层打开后,在旁边焦急等待的弓梓终于忍不住扑上去,拥抱自己三年未见的弟弟。这么激动,到是让作为守卫的博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看归看,他终究是不愿与和这个怪物有关系的人多搭话的。
“好了,多大人了,哭成这样,我的囚服本来就不干净,你再抹就把你的脸抹花了。”
被抱着不能动的弓铭也没什么力气反抗,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发育的几年都在坐牢,现在弓梓的身高还是比自己高,被人当做小鸡一眼抱在怀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你好轻,这几年都受苦了。”
“还好还好,嗯,那我们能走了吗?如果能赶上午餐的话,我希望吃点别的。”少年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提议道。
之前一直站在一边的荒这时候才开口:“行,小梓姐,等我们回船上再说吧!”
不知为何,弓铭忽然发现弓梓露出了一闪而逝的警觉,然后点点头,扶住弓铭,“铭铭,你走路还行么。”
“还行,还行。”
四人缓缓下了死囚塔,在完全密闭的监狱走廊里走着,博科走在最前面领路,弓家姐弟随后,荒走在最后面。此刻正好是中午囚犯们出来吃饭的时候,四人出了走廊来到食堂大厅,一群囚犯忽然发现居然有女人,都肆无忌惮的开始吹口哨。
“咳咳咳咳……”
缓慢而病恹的咳嗽声,在大厅中嘈杂的大厅中响起。第一秒由于声音并不大几乎被淹没,第二秒就清晰的可以听见了,第三秒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第四秒的时候,整个大厅中只剩下这个声音。这时候所有人都一种被时间定格的怪异状态瞪着那个被女人扶住的少年。
“死囚塔七层弓铭因故释放。”博科适时的说出这句话。
大多数的囚犯并不知道死囚塔七层关的人是谁,只是他们清清楚楚这个噩梦一般的咳嗽声,而这时候只需要告诉他们这里站着的是死囚塔七层关着的那个,就足矣让他们所有人都闭嘴了。
果然,如博科所料的那样,平时最不羁的罪犯也小心的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比以前乖上十倍。因为他们其中,越是刺头的,就越是明白死囚塔里面的那个怪物究竟有多么可怕,不管他看上去是不是个少年。
在场唯有弓梓和荒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就算他们不解,也不好多问。
穿过大厅后,在轰鸣着的机关声和金属铁链被拉扯的吱嘎声中,麦城监狱的大门打开了。一阵带着海腥味的海风从门口灌进来,让弓铭忍不住再次咳嗽。弓梓赶紧将带来的毛毯将弟弟瘦弱的身体裹住,外面可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不过还好不需要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中带太久。
荒向几位开门的狱卒点头表示感谢后,就先一步出去了,他负责驾驶他们来是所乘坐的雪橇。在这个极地,也只有雪橇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才能够畅通无阻的行驶。
被弓梓搀扶着,少年一步步缓缓的走下冰冷的青石台阶。虽然寒冷,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望着乌黑的天空,纵使再会咳嗽,也想大口的呼吸这自由的空气。
雪橇是背靠背的设计,能乘坐四个人,用毛皮和毛毯把弟弟裹得像个粽子固定在后座后,弓梓就在旁边的座位坐下。向背后的荒示意了一下后,三人就被十几条雪橇狗拉着离开了麦城监狱的门口。
弓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姐。”
“嗯?”
“那张释放令是真的么?”少年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麦城监狱,轻轻一笑,将视线转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