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剑城还不叫剑城,却也是一座繁华的都城,街道之间人山人海,红尘气味十分浓郁,当时有一位小女孩的风筝落到了树上,急得哇哇大哭,是一位少年剑者一剑切断了大树,帮小女孩取下了风筝,也是在那一年,一位少年剑者以腰间长剑切糕,香飘十里,引人垂涎。
当时往生院暮鼓晨钟,焚香礼佛,庄严肃穆,不理会红尘喧嚣,每一位僧众皆是世外高人,唯独一位和尚嗅到了这那桂花糕的香味,掐指一算,便知自己有一场十年大劫。
应劫的是他,解劫的又该是谁?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因为桂花糕的香味才算出了劫难,那破劫之人也应该与这桂花糕有关才是,终于等到了今天,十年之后,当年的和尚看见了这破劫之人。
“当初是你给我的暗语,一夜之间让满城桂花盛开,却又在一夜之间凋零?”
城主平静询问,柔软的目光落在和尚那空荡荡的眼眶上,此时这位中年男子看不出喜怒,似乎只想求一个真相,失去了眼眸的小和尚笑而不语,却微微点头。
“为什么是我?”
“并非是你,但只有你注意到了桂花的盛开与衰败,当年剑城内修行比你深厚的人不在少数,可大都之只闻到了桂花的清香,仅此而已。”
小和尚的话让城主渐渐沉默,他说的是事实。
当年满城桂花盛开,令人陶醉,城内诸多强者依旧闭关苦修,少有人关注这难得的自然奇观,唯有他心生疑惑与敬畏,探寻了一番,却发现这竟然是一场局。
十年大局,终究落下了帷幕。
小和尚似是感受到了城主心中尚且有疑惑,笑道:“当年我闻到了你切桂花糕的香味,剑不仅杀人,也能用以万物,你是强者,更是善人,所以我选择了你,如今看来,你并没有让我失望。”
城主颇有深意的凝视着这位和尚,道:“可我很讨厌被人利用的感觉,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小和尚摇摇头,空荡荡的眼眶恍然间竟有了一丝神采,他低声笑道:“你杀不了我。”
这位小和尚有着莫名的自信,在场诸多剑子沉思,在琢磨城主与这位和尚对话时的信息,越是思索越是惊心,难道从十年前开始,这一场大战就已经注定,一些稍微知道内幕的人尚能接受,李巍峨面无表情,普天黑白把玩阴阳二剑,花满溪那黯淡死寂的目光却泛起一抹愤怒,难道从十年之前起,小剑客的死亡就成了注定?
城主凛冽的气息逼近往生院水牢内这位最后的僧人,只见他双手合十,喃喃道:“天数如此,与我无关。”
放屁。
暮洛莫名想要骂人,尤其是看着这和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便是心头一阵恼火,他准备出剑,城主却淡淡摆手制止下来,这位中年男子看起来颇为无奈,却还是保留着一代城主该有的理智,就连往生院十年水牢生涯都不曾消磨这和尚的锐气,他的手段又会弱到哪里去?纵然被某种力量挖去了双眼,却依旧谈笑自如,这种佛道修行者最是可怕,已将禅意悟到了骨子里,一言一语皆是菩提,一呼一吸都在苦修,修为深不可测,至少通达‘百里’。
“按照约定,这条路归我了,你下一步该去哪?”
城主不会在利益上退让一步,他和这小和尚谈论了很长时间,诸多剑子明智退避,暮洛也站在一边,听着两人论道般的交谈,眉宇间满是震惊,城主与这位小和尚你来我往,不知在说些什么,却隐隐可听见风雷交加,唇枪舌剑之下,好似一场无形大战在上演,时而传来怒骂之声,时而又心平气和,谈笑风生,到了后来两人更是不在言语,而是以动作阐述道理,直到城主按住了腰间的无名长剑,诸多剑子重新逼近的时候,这小和尚才摆摆手,笑道:“不打了。”
这里终究不是十年之前的往生院,他培养出的一众高手早已离去,或坐化,或老死,而与他同代的往生院高人也已消失,走上了更远的修行路。
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群人,何况剑城也许不止城主一位‘百里’,第一日,这位小和尚盘坐水牢中,那空荡荡的眼眶凝望往生院的庙宇,从清晨到夕阳,他充满了留恋与缅怀,在城主的会意下,无人去打扰。
第二日,这位无名僧人从水牢内缓缓起身,朝着东方远行。
“我要去追寻一个真相,究竟是谁暗中摧毁了我往生院的道统,又是何方神圣针对八部浮屠塔的诸多古庙宇,偷天换日,如此胆大包天。”
小和尚收敛一身气息,却依旧难以掩盖那骇人的修为与实力,他站在大地之上犹如一尊弥陀,自然生出无量威严,连暮洛都感受到一股无形压迫,好像一靠近这位僧人,便有叩首皈依的冲动。
诸多剑子中只有城主一人安然自若,他皱眉问道:“东方?”
小和尚点头,道:“东方有一座八部浮屠塔的古庙宇,在那座古庙宇内有一中我很熟悉的气息,十年前出现过一次,那一次我双眼被挖去,甚至没有看清楚来者是谁,再然后往生院遭劫,若没有十年前的那一天,不会有剑城,也不会有往生院的覆灭……”
“你一个人?”
城主打断了小和尚的话,却发现这位失去了十年光阴和一辈子光明的僧人悄然远去,他在苍茫大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在东方消失了身影,没有人能阻拦他,他是往生院最后一人,毕生修行的院落被毁,他虽然以大谋略与大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