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洛的姿势令白袍男子感受到了极大危险,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甚至将千辛万苦抢夺来的春来古剑都扔到一处,不曾想暮洛并不理会春来,那眸子无比平静,更有一种奇异样的韵律在瞳孔内流淌。
这是一种杀意,极为露骨,好似开门便是大山,简单朴实,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律。
白袍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来到这片修行之地后,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危险,似乎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初那人话语的深意。
“若是能与之交好,就一定不要结仇。”
白袍男子眼神浮现出暮洛那微微弯下的身躯,四周升起朦胧白雾,此时他似被淹没在另外一片空间,甚至连眼前剑子的身影都渐渐远去。
唯有那恐怖的杀意在身躯之上流转,从头颅到指尖,仿佛被死死锁定。
“有人说过,若是能与你交好,一定不要结仇,可惜他还留下了最后一句。”
“真是歹毒。”
白袍男子唾骂一声,浑身爆发出恐怖的气息来,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精铁古剑,欲斩断这白雾笼罩的囚笼,也是此时,一只拳头从远方打来,平缓无比,却与四周的杀意有着难以言喻的契合。
“咦?”
暮洛微微惊异,他感受到这一拳似乎并未将白袍男子击杀,而是在即将打到他的时候,被另外一股修行力所阻碍,而这股力量也拯救了某人一命。
白袍男子大口吐血,苦笑着将手中断剑扔掉,白雾散去,他看见了沉浸在之前状态中的暮洛,此时这位剑子低头沉思,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咳咳……”
白袍男子咳血起身,静待暮洛苏醒,很久之后,暮洛才露出了然之色,再看白袍男子,此人的脸上已多出了一丝笑容。
笑容苦涩,相当勉强,暮洛以为他还要大战一番,抽身捡起春来,不理会此剑身上的幽怨气息,横眉冷眼凝望对手,却见白袍男子摆手苦笑,道:“这下真不打了,这一拳胜过无诸多妙术,已有了上三道的几分神韵。”
又是一个颇为陌生的字眼,不过见到此人不再出手,暮洛也将春来剑收入剑鞘之内,这位白袍男子颇为厉害,已与那玄鬼宗的宁一不分上下,若是能化敌为友,自然最好不过。
“没想到西方的偏僻角落也能遇到能赢我的,不过道友切记天大地大,出了这一方的掌中世界,能胜过你我的可不计其数。”
白袍男子接连道出一些玄妙字眼,暮洛那眼角的微弱疑惑都被他察觉在内,见到不远处湖水湛蓝,这男子伸出一指,道:“你我去那静坐一会,一切都能知晓。”
湖水四周,古木随风,一阵自然的气息令人心旷,两人相对盘坐,周身皆有不俗道韵流转,唯独两人眼角都有几分忌惮,尤其是白袍男子,似乎生怕暮洛走过来又是给他一拳,不觉将身子朝后稍微挪了下。
清风徐来,水波涟漪,此人这才露出一丝享受,他凝望这碧波湖水,惬意道:“一路从外界打入此处,大战经历了一场又一场,若不是还有几分手段,估计都难见到道友了。”
“从远方而来,就为了见我一面?”
暮洛淡淡开口,如果说这是恭维,那未免也太过虚伪,可若说这是实话,却也没有这个必要。
云中剑宗的十九剑子或许再如今这片修行大地还有几分名声,可一旦脱离此处,必定被淹没于苍茫的修行之海,别说一个暮洛,就算是整个云中剑宗也未必会被人看在眼中。
在暮洛看来,这是一个虚伪的谎言。
可白袍男子眼角的笑意却隐约诉说了一些事情,让这剑子并不着急于下判断。
“你只是其中一位罢了,这片修行大地一共有十人,有人告诉我都见一面,能结交便结交,不能便逃。”
“逃,很明智。”
暮洛目光浮现莫测波动,若说有人能从遥远的地方感受到他的存在,这也极为恐怖了,尤其是最后一个逃,更是让这剑子有一种心惊胆战之感。
似乎从远隔千万里之外到地方,便已经有人看穿了自己,甚至算到了之前那场大战。
这很可怕,清风徐来,暮洛的心思才慢慢平静。
白袍男子凝望涟漪缓缓的湖水,低声道:“你是第十个,意味着最差。”
“这很正常,在我所知范围之内,已有无数比我厉害的人物在这片战场上生存。”
“比你厉害的的确很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我见一面,天上两位,地上八位。”
白袍男子语气骤然深沉,他凝望青天,话语惊人。
暮洛蹙眉沉思,天上两位,他是云中剑宗的一位剑子,自然算是其中,可第二位是谁?无论是城主亦或是当初的城主师兄,都已有了百里上人的境界,难道只能有一人在其中。
似看出暮洛疑惑,白袍男子淡淡道:“境界只是其一,就算是百里上人又如何,离开这片天地,无非被人多看几眼。”
外面的修行世界很大,暮洛对这个回答并不吃惊,他微微点头,却对这男子的身份愈发好奇。
似乎在他眼中,就算是上人也未必能有被他一见的资格,这是一种近乎于无知的狂妄,但不知为何,暮洛隐约觉得这白袍男子并非简单之辈。
这剑子捏起地上一块泥土,把玩沉思,回忆之前的一幕幕,陡然笑道:“莫非阁下比百里上人还厉害。”
白袍男子默默摇头,道:“自然不可能,但天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