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洛的步伐缓慢,却有一种沉稳的气度。
那雕像的语气罕见慌张了起来,她厉声喝止,想要让暮洛停下脚步。
最终,暮洛在湖面之畔驻足,他俯瞰这碧蓝澄澈的湖水,眼角浮现一抹惊异之色,这似乎与他心中的某种猜想契合了,这湖水汪洋,颇为美丽,在月光下犹如湛蓝宝石,可细细看去,这湖水之内竟无一点鱼虾的影子,若是探出一丝剑气,更是能感受到湖底传来了冰冷与死寂。
暮洛蹙眉,低声道“这一湖生灵都被你们给吸干了么,一点生气都不存。”
女子雕像庄严无比,她并未回应暮洛的问题,似乎在她眼中,这位剑子的质疑并不足以让他开口,被人看不起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尤其是眼前这块大石头还分不清究竟是人是鬼。
暮洛微微一笑,抽出夏蝉剑,一股燥热的气息在这清冷月下显得颇为不协调,四季歌之中最为炽热的一剑,犹如夏日般热情与激烈,暮此时此刻,暮洛手中好似紧握一柄不可熄灭的火把,这剑子笑的诡异,在那女子雕像依旧沉默的态度下,他竟作势要将夏蝉剑插入湖底。
“不要!不要!我们并非邪灵,只是因为一些缘故无法走出这湖中,所以才将一些希望托付与你。”
直到这一刻,那女子雕像才好似慌了神,她语气急促,好似被人抓住了命脉。
这湖水果然有蹊跷,暮洛沉默之际,夏蝉剑不再落下,他问道“不能离开此湖,那三番五次要杀我的灰袍老人……”
“他是我们之中最擅长脱壳之术的一位,尽管能离开此湖,可你也看见了,他并不能完整的与你交流,并非不会,而是被此湖限制住了太多能力。”
“连言语都被压制了,看来你们得罪了某位高人。”
暮洛语气平淡,脚步却缓缓后退,他并不打算招惹是非,在这已经开启的巨大的战场中,每一位修士都各有图谋,相信别人,很有可能误入一场杀局。
见到暮洛后退,四方传来一阵叹息声,惊人的是,就连这女子雕像都似乎露出了悲悯之色,这罕见的一幕让暮洛心神震动,他微微蹙眉,沉吟不语。
月光无暇,洒满大地。
暮洛按着腰间的古剑沉思很久,才缓缓道“这一湖生灵为何不见了,无非是被你们吸干了精气。”
“不曾想剑子心中留有善念,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不过这一次你错了,甚至与你所想恰恰相反。”
女子雕像见暮洛松口,又生龙活虎了一般,暮洛的质疑再此番看来,似乎更多了一种善意,这种善意令四方传来的声音稍显柔和。
“剑子不妨再上前一探究竟。”
这一刻,第二种声音传来,湖面泛起漩涡,又是第二尊雕像从湖底缓缓升起,并且这一次的声音浑厚而充满了力量,犹如一位威严的老前辈,让暮洛心中多了一丝信服的念头。
这位剑子缓缓上前,再附身看那深不可测的湖底,不觉周身战栗,接连后退数步,那苍白面容好似受到了某种惊吓。
“天地有灵气,正是修行时,剑子莫要害怕,虫鱼鸟兽就算修行百年,也依旧难成人形,无非是四肢庞大,力拔山河罢了。”
这第二尊雕像说的轻巧,暮洛却是皮笑肉不笑,满脸尴尬。
剑子究竟看到了何物,易水的刺客也颇为好奇,他走至湖边,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瘫倒在地上。
从这湖底伸出了一只巨大的长毛蜘蛛腿,一直冲破了云端,这蜘蛛腿呈现淡淡金色,莫说本体,单是这冰山一角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便已远胜顶尖行者一流。
这实在太过惊人,易水刺客呆若木鸡的看着这蜘蛛腿从云端划过,而后缭绕着丝丝云雾,又重新收回了这湖底。
他与暮洛所看一样,这湖底之内,藏着巨大的庞然凶兽,八根蜘蛛腿根本看不到边际,而这湖底深处更是深不可测,竟能容纳如此恐怖的生灵。
暮洛稳定心神,抬眼看这第二尊雕像,不觉一愣。
这雕像依旧石块堆砌,容颜却是一位沧桑老者,此雕像正是之前那灰袍老人所化,即使到了这般模样,雕像四周依旧有淡淡的杀意环绕,颇为惊人。
“数十年前一只小蜘蛛踏入此湖,我等恰好苏醒了三尊,若是一尊醒来,气息所溢之处,便能造就一位行者,可要说三尊苏醒,三道气息皆被一只小蜘蛛所得,也该有今日的模样。”
灰袍老人的雕像似在诉说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可在暮洛耳畔却好似惊雷一般,须知行者在这片修行大地已不是弱者了,普通的修行路就算是只有一位行者,也能在这片大地上自保,但行者似乎在此处,只是最低等的境界层次。
暮洛沉吟着后退,今夜所见所闻让他不敢相信,甚至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这两尊雕像愿意,能够轻松将他斩杀在此,之前夏蝉剑所造成的惊慌,大抵也只是因为他找到了这群存在真正的命脉罢了。
暮洛不断思索,心中已愈发焦急,这一幕幕被两尊雕像看在眼中,可暮洛却能深深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来自四面八方,早已超越了寻常眼眸所能触及的范围。
只听得一阵沧桑笑声传来,那灰袍老人的雕像不断颤抖,好似要苏醒一般。
“也罢,既然是我带你来的,那便让剑子阁下看个全貌好了,刚好也得让某些人清楚,我们并非邪灵恶念,何必要暗中忌惮。”
灰袍老人雕像的话语听不出喜怒,但暮洛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