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凛冽寒风的冬夜,荒山野岭之上。
漆黑之中燃着一盏煤油老灯,光亮下,两个身着粗布棉袄的中年男人,正撅着屁股,卖力地挥舞着手里的铁镐,刨着面前的一个隆起土包。
上面的培土非常松软、新鲜,是一座刚埋不久的新坟!
新坟一旁,散落着几副花圈,还有随风“呼啦哗啦”抖动的冥纸,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岭之上,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棒子哥,我们真……真地要挖这座坟茔呀……?”两人之中的矮个子,哆嗦着嘴唇开了口,脸上的惶恐掩饰不住。
也许是由于害怕,他的声调非常低微,以至于后面几个字,都被寒冬腊月的冷风呜地一下吹散了。
“别他娘的废话!”高个男人训斥了他一句,随即不耐烦地催促,“赶紧的!估计棺材快要露出来了!”
矮个男人边用力刨土,边小声嘀咕起来:“可是……,听镇上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说,这坟茔里面的尸体是个年轻女子,并且是在新婚之夜暴毙的,死得很邪乎,所以婆家那拉氏,都没敢把她埋在祖坟陵园。”
“我呸!”
高个男人照着矮个子脸上喷出一口唾沫,之后抹了抹嘴巴:“魏老二呀魏老二,别人说你傻我还不信,今天才明白,简直是蠢到家了!”
矮个男人擦了擦腮帮子上的唾沫,委屈道:“为啥这么说?”
“那些糊弄人的话你也信?不过是‘那拉氏’家族放出来的谣言罢了,目的就是防止有人挖他们儿媳妇的坟!”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棒子哥你脑袋瓜真灵活,这都能估摸出来,厉害,厉害……”
两人又是一通卖命挥舞,坟茔上的黄土上下翻飞,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那座隆起土包就变成凹坑。
“叮当——”
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高个男人的胳膊颤抖了些,忙停下手里的铁镐,并喝止住了矮个子:“停下,快停下!碰到棺材了,娘的,竟然用石棺,里面一定放了不少宝贝!”
高个子男人说完,忙将铁镐扔到一旁,跪下身子不停扒拉起凹坑里的黄土,很快,一具漆黑的石盖板出现在了眼前。
矮个子瞅了瞅黑幽幽的棺材盖,一脸紧张地转向高个子:“棒子歌,我咋感觉这黑棺很瘆人呢?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高个子男人二话不说,抬起一脚踹了过去:“怂包!现在兵荒马乱的又遭遇干旱,地里的粮食连交租子都不够,不弄点钱花,难道让老婆孩子饿死啊?!”
矮个男人从凹坑里爬起来,战战兢兢:“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就算有鬼,老子也不怕,戏曲里唱过,宋定伯捉鬼卖钱,老子也可以!”高个子训斥完后,用手摸了摸棺盖边沿,禁不住嘿嘿一笑,“扣得不严实,有缝隙!”
之后站起来,不搭理一旁胆战心惊的矮个子,独自捡起早就准备好的撬棍,塞进石棺盖板下的缝隙,用力撬动起来。
“嘿!嘿!嘿……”
盖板的重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高个子发了好几次力,都没能撬起来分毫,没办法,只好冲一旁呆立的矮个子吩咐:“愣着干啥,快过来帮忙!”
矮个子被高个的胆量感染,也不再畏缩,诶了一声后,过来与他一起撬动。
棺盖是厚实的黑石板,不是一般的沉重,俩人没办法,只好将身子也压在了撬棍上。
“嘎吱——”
盖板终于错位,出现了一条半尺余长的缝隙,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阴风从里面窜了出来,让俩人都打了个寒战,惊悚地瞅向彼此。
慌张之情从两个人的脸上掠过,随即不约而同地朝四周瞅去,远处黑幽幽的,什么也看不到,但荒草和树枝后面呢……
高个男人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在黑暗之中,有一双阴森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不由得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从怀里掏出酒壶猛灌了两口。
之后对矮个子催促:“魏老二,把煤油灯拿过来照着亮,得快点动手才行!”
矮个子忙将一旁地上的灯拎过来,提心吊胆地举向棺材缝隙,不过仅仅是伸直了胳膊,人不敢上前一步,头也不敢朝里面看一下。
高个男人骂了一句娘,随后蹲下身子,借助着摇曳的光亮,朝棺材内窥去,却不由得大惊失色,脊背一片冰凉!!
昏黑的棺材底板上竟然没有尸体!
高个男人咕嘟咕嘟吞了两口唾沫,呼吸急促起来,半响身子没动,心脏砰砰乱跳,撞击着起伏的胸膛。
他犯起了嘀咕:怎么回事,尸体哪去了?刨坟的过程中,可以清楚地肯定,没人下过手啊?!
矮个男人举着煤油灯的手有点酸麻,忍不住转过头小声询问:“棒子哥,里面有宝贝没?”
高个男人缓过劲来,抬眼瞥了他一下,没有回应,暗暗道:管他娘的尸体在哪?反正里面有些首饰和细软,径直拿走卖钱就行了!
打定主意后将手伸进缝隙,侧着身子摸索起来,本来一开始还有些胆怯,但划拉了一阵见没有异常后,大胆不少,将里面的所有殉葬品,全都搜刮了出来。
矮个子看到地上的金银首饰后,也两眼放光,暗说真没白来,这么多东西好几辈子也赚不到啊,以后老婆孩子终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高个男人又摸索了一阵,见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后,才放手作罢,瘫坐在地上与矮个子一起分起了赃物。
“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