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镇民都面面相觑、心有迟疑,管家气势汹汹地来到师公面前,蹲下身子,指着他倒立的脸庞,对周围的人群忽悠起来:‘虽然他不是镇上的居民,但是他用妖术残杀了几十口人,包括族长,怎么也和镇子脱不了干系!所以,将他绳之以法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为民除害!’
周围的人群听了管家唾沫横飞的演讲后,重新恢复了对师公的愤慨,眼神中冒着怒火,同仇敌忾般地大声附和着:‘为民除害!为民除害……’
‘放绳!’
随着管家的一声令下,旁边执刑的男子使劲一拽,将绳索的活扣拉了开。师公连喊都来不及,就头朝下坠进了深井之中,过了好一会才传出水花响动的声音。
那些镇上的民众见行刑成功,都欢呼雀跃起来,觉得水缸般的井口连翻身也不能,头向下坠落的师公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他们似乎真地以为将师公填了井之后,村子就能平安无事,但事实果真果真如此吗?
行刑之后几个彪壮大汉将石板盖在了井口上,彻底封死了师公逃出的可能。
第二天是族长大丧的第一天,镇子上的人们感恩他这些年的慷慨和付出,自发地早早起来,准备去添把手帮忙,但无一例外,刚出门就看到了院子里随风飞扬的冥纸。
每家每户都没有逃脱掉,命中注定般,家里有几口人就收到了几张冥纸。
本来是去族长家里帮忙的,现在却成了‘奔丧’,所有的人都捏着家里出现的冥纸一路狂奔,涌进布满白绫的族长家里,争先恐后地向管家倾诉心中的惊悚。
管家望着镇民手里扬起的冥纸,并没有大惊失色,相反,而是出奇的淡定,他找了个凳子站上去后,摆摆手让众人安静,继而从怀里掏出一沓冥纸,林林总总有三四十张的样子。
人群一阵躁动,小声低嘀咕起来,脸上都写满了好奇和不解。
‘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族长家里就收到了这个,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七张,数量与家里的人数一模一样!’管家大声地讲解起来。
听后所有人都惊愕住了,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前段时间一直无法逃脱的恐惧,又重新将心底刚燃起的希望扼杀。
‘那我们是不是都要死掉?面目恐惧和恶心地死掉?!’人群中一个中年女子失声绝望道,根本不用等别人的答案就已经崩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起不来。
这种沮丧的情绪很快就传染了所有人,纷纷丧失了活着的任何希冀,叹息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着。
正当镇上的民众快要濒临心理崩溃的边缘时,管家清了清嗓子,一拍巴掌呼喊起来:‘大家都不要慌张!不要慌张!据我分析,这件事情有点诡谲,很可能是逃掉的那俩表兄弟所搞的鬼,目的是想制造混乱,吓跑大家,他们没有妖道的本领,应该不会危害到大家的安危,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管家的话起了作用,颓唐的镇上民众们又振奋起来,纷纷撕了手里的冥纸,投入到族长的丧事之中,一时间哭丧声、唢呐声不绝,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中,尘嚣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夜幕逐渐笼罩这个皖南小镇,一切都趋于死寂和黑暗中。
木公子作为族长唯一的儿子,守灵是必不可少的项目,本来镇上的人还担心,悲痛欲绝的他再熬夜的话会支撑不住,所以劝解说只要有心意就行了,不必被民俗束缚,但他还是坚持尽孝,通宵陪伴父亲亡灵。
深夜之后,帮忙的人都各回自家睡觉了,族长家里的仆人和手下们也回房休息了,灵堂中只剩下一具尸体,一盏油灯,和满脸泪痕跪拜不起的木公子。
哦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此时正隐藏在远处一颗香樟树的枝叶中,转动着黑亮的眼珠,窥探着屋里的一切。
午夜之后,起风了,油灯的火苗忽长忽短,似乎随时都要熄灭,木公子伸出手掌护住它,转身朝外面轻声喊了句:‘来人,拿个灯罩过来!’
想必院子里的人都正在酣睡,没有人听到应声,也没有任何动静。等待了片刻,木公子长叹口气,起身出了灵堂,朝后院走去,似乎是亲自去找灯罩。
趁此机会,树上隐藏的那个人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地来到灵堂,掀开了族长尸体上面蒙盖的白布……
‘失火了!救火啊!’
‘快来人啊!快救火!’
…………阵阵呼喊声突然响了起来。
木公子一愣,忙从后院跑了出来,看到灵堂的方向火光冲天,将四周映照的犹如晚霞,不禁大惊失色,快步赶去。
院子里的人都被吵醒了,拿着木桶和瓢盆之类,不停地往着火的灵堂泼浇,附近居住的一些镇上民众听到响声,纷纷出来帮忙救火。
很快,灵堂的火被扑灭了,不幸中的万幸是毁坏的房屋只有几间,也没有人员受伤。
管家带领仆人们在一片狼藉中搜寻了几遍后,脸色慌张地跑过来,将嘴巴凑到木公子耳旁,低声道:‘老爷的尸首不见了!’
木公子听了浑身一震,脸上抽动了几下,闭上眼睛思忖了半天后,反问道:‘会不会是被烧没了?’
‘不会!这么短的时间,最多烧焦。’管家坚定地否定。
‘那就先找些衣服用芦苇席子裹起来,暂时代替我父亲的尸首。’木公子有些无奈地吩起来。
‘管家救我!救——’
一个女子突然推开人群冲了进来,但没说两句话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