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脊背上一阵发冷,尸体怎么会穿着婚纱呢?人死之后穿什么衣服的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穿婚纱的。莫非……,莫非这女孩是死在了婚礼上?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悲惨了。
盯着女孩结霜的脸,我猛然间觉得似乎有几分熟悉,可是一下子却不能够想起在哪里见过,俯下身子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霜层,渐渐地,脸色清晰起来,我的心也加速跳动起来,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我进急救室拦住我,并让我签字的那个女医生。
此时的她嘴角挂着一丝奇特的笑意,与先前送我出来关门时露出的一样诡异和瘆人,似乎是一直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吓得赶紧松开手,让白布重新盖在女医生的尸体上,快步走开,扶在一张床沿上,极力地平喘了一会才恢复镇静。
歇了片刻,转眼一瞧,发现我扶着的是第二张床,床上同样是用白布蒙着一具尸体,不过从外面的轮廓来看,比第女医生的尸体高大许多,看样子应该是个男的。我顿了顿,将手伸过去掀开了上面的盖布。
猜得没错,尸体是个男的,年龄比较大了,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表情平静地躺在床上,脸侧向一边,上面起了很多褐色的斑点,这斑点我认识,是尸斑,一般在死后两三个小时就会出现。
突然,尸体的头歪了下,长满尸斑的脸正正的面对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向后退了两步,努力劝服自己,这不过是正常的僵化反应罢了,不必害怕。虽说如此,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再次朝尸体的脸上望去,惊讶地发现上面的尸斑竟然在移动,不一会就已经全聚集到了耳后和脖颈处。
更让我惊讶的是尸体变得明朗的脸,这面孔同样熟悉,不久前还夸赞过我,就是那个救治幼儿园老师的老医生。我没有害怕,因为看到女医生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他也一定死了,不过心里很疑惑,为什么他们的命魂没有化为元灵进入轮回呢?难道说是死得很冤,邪气非常重,成了怨魂厉鬼?
我捡起刚才后退时丢到地上的白布,将它覆在老医生的尸体上,缓缓地盖了下去。突然,老医生一只冰冷而又僵硬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胳膊,将我狠狠地向下拽去。我身子不稳,一个趔趄趴在了他的尸体上,与他面对着面,几乎碰到他的鼻尖。
老医生本来半睁的眼突然张了开,瞪着一双圆目死死盯着我,似乎很激动。我用手撑着床赶紧使劲挣扎起来,但是他的手像钳子一样卡着我,让我牢牢地贴在他冰冷的躯体上,动弹不了。
心说你干嘛这样对我,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啊!正准备用手掰开他的手指,忽然发现老医生发白的嘴唇正在抖动,好像要说什么话。难道他要活过来?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惊慌。
“我……”老医生尸体的头挣扎着翘起一点,开了口,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赶紧将耳朵凑到他嘴边,仔细地聆听起来,想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冤……冤枉——”
老医生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头颓然躺下,紧攥住我胳膊的手也松了开,恢复了死状。
我忙扶着床板站起身来,四下瞅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瞅什么,见寂静无声后,拉起床上的白布将尸体盖了上,心里不停地琢磨起来,刚才的尸体怎么会突然开口说话?难道是诈尸,不过现在又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像是啊!我又想起尸体刚才发出的声音,说什么冤枉,难道是含冤而死,一股怨气出不来,所以才会有刚才的举动?
我长出了口气,脑海里依稀感觉到老医生和女医生的死不简单,似乎有着什么隐情,如果这种分析没错的话,那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尸体,那些我先前见到的和老医生在一起的医生护士们。想到这里我快步向前,将下一个床位上的白布呼啦一下掀了开,弯下身子仔细瞧去,果不其然,也是一位医生。
接连着又了看八具尸体,毫无例外的,全是我先前进入急诊室见到的那些医生护士,除了那个女医生,其他人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三天。我似乎能够理清楚一些头绪了,开始的时候我所进入的急诊室,应该是这些已死医生护士的鬼魂所创造出来的假象,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要告诉我什么,也许是很大的冤情,可是他们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呢?
心里十分不解,于是冲着空寂的太平间喊了起来:“你们在不在,在的话出来跟我说话啊,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让我帮你们伸冤吗?”
太平间里死气沉沉,没有任何人回应我,不对,应该是没有任何鬼魂搭理我。心想算了,还是回到本体上后打听打听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吧,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七个藏起来的小孩。
房间里还有四十张床位,我赶紧挨着查探起来,一个个地掀起蒙在床上的白布,窥探起下面的尸体,我知道这样对死者很不尊敬,但是没办法,只能从心里默默地念着佛经,希望他们不要找我算账。
三十九张床都已经看过了,没有七个小孩的踪迹,只剩下角落里最后的那张床。我站立在床边低头俯视着白布下七具瘦小的尸体,竟然犹豫起来,手伸出了好几次又缩了回来,不确定要不要掀开。
想想真可笑,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他们的脸我在镜子里都已经见过了。突然鄙视起自己来,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心惊胆寒起来了?我向上撸了下袖子,将手伸了过去,捏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