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家宅子在南郊占了挺大一片地,除了主楼还有山丘院子,和错落的小屋。
偌大的宅院里平时也没几个人出入,花匠都只敢在大小姐睡觉的时候出来工作,更别说其他在室内工作的人了,等闲绝对不敢在外闲逛,生怕一不小心撞见大小姐,转头就被以五花八门的由头赶走了。
在这里工作,事少钱多,谁也不想被开除。
所以池弥绕着宅子跑了许久半个人影都没遇上,一路沿着小道,跑进了后山,站在山丘顶能俯瞰整个戎宅和外面的小河。
早秋,天还热着,池弥出了一身汗,双手攥着衣摆,脱掉了湿透的t恤。
他肤色偏冷,虽然白,但肌理分明。只不过因为正值青春期,个头蹿得厉害,所以平时乍看像个书生似的单薄,可衣服一脱,立刻能看出扎实的肌肉线条来。
跑了许久,汗水挂在肩胛骨,汗津津的他也不管,跨步上前,双手擒住一根树干,接连做了十多个引体。
相比于曾经经历过的地狱式训练,戎容的这点惩罚真不过是毛毛雨。
只不过……戎容生气的点很奇怪,扛着走或是抱着走,有什么重要吗?更该在意的难道不是她当时的状况么?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燥热。
池弥松开手,双手捏拳,对着树干接连几拳,肌肤和骨骼传来的疼痛让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烟消云散。
忽然,身后传来树枝折断的声响和短促的低呼。
池弥停下,转身才看见坡下端着小竹箩的少女,鹅黄色的睡裙被灌木勾住了,正在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解救出来。
“呆站着干嘛,来帮忙呀~”戎容一只手托着竹箩,一手掸着灌木,结果被树枝戳中了手指,疼得直吹手。
池弥走上前,三两下就扯开了灌木。
女孩的质地柔软的衣裙与粗粝的手指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
戎容看着很快又退出几米开外的池弥,“不是说跑十圈吗?你怎么在这里偷懒?”
“继续。”池弥二话不说,就往山坡下跑。
“哎,等等。”
池弥回头看她,见小姑娘脸上有点红晕,站在坡上连一步都没走。
他的t恤担在胳膊上,赤着上身,阳光从树叶上落下星星点点,洒在他的身上。
戎容别别扭扭地说:“先帮我下山。”
池弥疑惑地返回了两步,走近她,才发现这位大小姐居然穿着那双精致的丝绸拖鞋就上山来了。
前一日下过雨的潮湿土壤已经将拖鞋整个毁了,缎面与鞋底半分不分,尴尬至极。
池弥问:“怎么把你弄下山?”
戎容觉得这个动词不太准确,但有求于人,算了,她不计较……食指点了点他的手臂,“抱。”
小奶音带了点撒娇,但坦坦荡荡。
这份坦荡让池弥觉得有病的一定是他。
他沉默走上前,弯下腰,就要……扛。
“慢!慢着!”戎容推他赤|裸的肩。
池弥抬身看她。
戎容义正言辞,“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是人,不是麻袋。你就不能用抱的?”说着,她比划了个公主抱的动作。
池弥:“……”
他躬身,一手膝后,一手腋下,将小姑娘打横抱了起来。
其实戎容说错了——扛她比扛麻袋轻松多了。
戎容觉得背后硌得疼,动手从他手肘上抽出t恤。
鼻子前面一股汗味儿,她蹙眉把衣服拎得远了一点,“噫……都馊了!”
结果衣服隔着阳光透了个洞,戎容收回手仔细一看,才发现t恤布料都闷坏了,破了一个个细密的小洞眼儿,“……没别的衣裳了吗?”
池弥没手能夺自己的t恤,只得说:“有。”
没想到,大小姐一听,直接手一松,把t恤随手丢在草皮上,“那换一件吧,破成这样了还穿。”
听不到池弥应承,戎容好奇地抬头看他,只看见他下颌凌厉的弧线,还有紧抿的唇。
咦,似乎生气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奇怪啊……该生气的时候若无其事,反而为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动怒,古里古怪的。
将戎容放在花园的木制长椅上,池弥转身就跑开了。
精瘦的身影被阳光拖开长长的影子,这种少年气对戎容来说非常陌生,不和煦,似乎是危险的,却又莫名的有种安全感。
她捏了一块松饼咬了口,乖乖地地坐在椅子上等他出现。
池弥出现得比戎容预料得还要更快一点,晨曦中少年挺拔如玉,跑来的时候仿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
戎容盯着他由远及近,直到他目不斜视地再次从面前消失,她才放下嘴边的松饼,喊了声:“池弥!”
那身影一顿,终于还是退了回来。
“有事?”池弥问。
戎容大眼睛骨碌碌转,其实没事,就是看不惯他拿自己当空气。
想了想,她把怀里的小竹箩双手一托,“吃块松饼吧~”
池弥看了眼已经被她吃得只剩几块碎屑的小松饼,凤眸一抬,静静看她没说话。
戎容自己看了眼竹篓,才发现所剩无几,连成块的都没有,有点尴尬地辩解:“碎的,不影响口感……也好吃的。”
池弥单手接过小竹箩,在戎容的注视下仰头将小筐里剩下的碎松饼尽数倒入口中。
他仰头的时候,喉结鼓动,戎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接过他还来的小篓子。
“还有别的事?”
池弥刚问,就看见坐在面前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