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说的没错,她孤身一人,没什么可以和他们谈条件的,她只能赌,赌他们见到她便不会对宛城和相永城下手,她深吸一口气,翻身下了树,正落在李江的马前,她面不改色道:“来了。”

李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但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抬手给她鼓起了掌:“大义!大义啊!难怪君上费这么大劲也要见你一见。”

容疏狂握了握手中的剑,突然对坐在马上的李江出手,李江没防备被她掀下了马,随即两个人便缠斗在一起。

李江的身手显然不敌容疏狂,他狼狈地大喊:“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弓箭手呢?”

周围伪装成百姓的士兵缓过神来,也拿起刀剑凑了上来,容疏狂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她的体力损耗严重,动作也不如先前那般敏捷了。

“弓箭手呢?快给我射箭!”李江仿佛看到了突破口,忙大喊道。

漫天的飞箭朝容疏狂射来,周围的士兵下意识地便退开了,容疏狂一人挥剑挡箭,可惜箭的数量太大,总有漏网的,一支箭钉在了她持剑的右手上,她动作一慢,接下来几支便射中了她的胸腹,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江见此挥了挥手,弓箭手把弓箭卸了下来,她的手抓着地,指甲都抠出了血,中箭的右手还紧紧握着剑,李江皱着眉走到她的面前:“何必呢?”

容疏狂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在她被楚洵领养,替国家卖命开始她就做足了牺牲在战场的准备,她笑了,声音极低一出口便随风散去了,倒好像是在对她自己说:“诶,我容疏狂一生……有过一生所爱和要保护的人,还领过……那么多次兵,杀过那么多敌人……也活够本了吧,还……挺精彩的哈哈……”就是有点累。

她说完撑了片刻,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李江着实被震撼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份上确实不易。

一个小兵凑上去试了试她的呼吸:“李副将,还有呼吸。”

李江看她许久,叹道:“找人好生医治,带回梁国吧。”这样的女子实在难遇,如果可以选择,不是敌人该多好。

李江次日带容疏狂返梁,将原先安插在宛城和相永城的“战俘”全数撤了回来,南蛮自此成了一座空城。

清明和谷雨一路回商,并未见拦防,此行相对顺利,两人心中焦虑,也不敢在路上耽误,接近三日马不停蹄赶路才到了将军府。

两人到的时候正是夜里,大门关着,敲了许久才有人跑来给开了门。

小厮将门开了一条缝,没料到门口竟是清明和谷雨,一时间颇有些惊讶:“清明谷雨?”

两个人本就是提着一口气赶来的,此时终于见到熟人,一松气便晕了过去。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喊人把她们扶进府里。

容琛这几日赶着处理这边的政事就住在了商国皇宫里,楚清回来商议战事,他和楚洵两人倒是在府里,听闻随着容疏狂的清明谷雨赶了回来还直接晕在了将军府门口,一时心都提了起来,连忙去了茯苓院里临时安置两人的房间。

府里的郎中正在给两人开药,楚清看着总觉心里不踏实:“是不是慕儿出事了?我从没见过清明和谷雨这么心急地赶过路。”

楚洵眉头紧蹙,心里也揪着,清明和谷雨无缘无故是不会离开容疏狂的,还如此拼命赶路,定是出什么要急的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清明和谷雨醒了,家丁连忙去找来了楚清。

“楚清主子。”两个人起身跪在了地上,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地上砸。

瞧见这副模样楚清心里大概有了底,他沉默片刻出声问:“是不是慕儿……出事了?”

清明哭道:“南蛮早就被梁国占领了,所谓南蛮投靠梁国不过是个噱头,南蛮无一人存活,随行队伍中的李江也是梁国人,主子要我们送信回来,一定要把信亲自送到将军手里。”

楚清晃了晃神,没料想竟是这么个结果,他对旁边的家丁道:“快去把干爹请过来,快去!”家丁忙跑着出门了,楚清顿了顿又问:“你们回来时她情况怎么样?”

两个人对看一眼齐齐摇头:“主子写信时局势倒没怎么变化,但南蛮现在相当于整个被梁国控制了,李江随时可能反攻,我们路上耗费了近三日,主子恐怕……”

楚清不再出声了,他晓得情况有多严重。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洵匆匆而来:“什么情况?”

谷雨从怀里掏出容疏狂事先写好的信递了过去,楚洵连忙打开细细看去。

“怎么样?”楚清皱眉问,干爹的脸色着实不好。

楚洵拿着信的手不停地颤抖,许久才道:“慕儿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楚清握了握拳:“雁南山的战役没停,政事也还没处理完,如何带人去南蛮救人?”

楚洵将那封信贴身收好随即起了身出了门,楚清大概能猜到,干爹应该是直接进宫了,他连忙搀起还在地上的清明和谷雨:“你们两个送消息一路也累了,先休息吧,我随干爹进宫一趟。”

楚洵和楚清两人匆忙进了宫,在夹杂着寒意的晨风中太阳逐渐升了起来。两人步履匆忙直奔御书房,迎面正巧碰上端着热茶的香薷:“世子呢?”

“在御书房处理政事。”香薷见二人焦急心里也慌了起来:“可是有要急的事?”

二人顾不上作答直接奔向了御书房,一掌推开了大门:“世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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