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章武王元融,曾自诩天下第一富?”元子攸先想起一位皇叔来。
李崇哈哈一笑:“殿下年纪小,只怕不知章武王探访河间王归来,发现自己并非首富,于是大病一场的故事啊。”
“哦?”元子攸很好奇。
“河间王元琛养宝马十余匹,尽以真银打造马槽,家中珍宝无数,金瓶银瓮且不计,还有许多从西域运来的水晶玛瑙。有一次章武王前去观宝,回家后卧床三日不起,恨自己比人不过。”
“如此看来,元融即便有钱,也无器识,竟为这样的事病倒,”元子攸觉得这个故事可笑至极,“那河间王元琛又如何?”
“元琛?若不是他那句‘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只怕元融也不会轻易就病倒。”李崇叹道。
“嗬,西晋石崇斗富,既是丑事,亦是悲剧,元琛不引以为戒,竟还视作美谈。莫非这些亲王,竟无一个可以倚靠?”元子攸有些失望。
李崇沉吟一阵:“还有一位。”
“谁?”
“高阳王元雍。他富甲一方,平日一餐能花掉几万钱,可谓‘高阳一食,敌我千日’。”
“不可!元叉已经上表,请奏进元雍为丞相。想来二人一丘之貉,元雍怎肯倒戈?”元子攸有些着急。
李崇拨须摆手道:“殿下先听老夫一言,元叉提携元雍为丞相,无非看中他见识短浅,又无才学。若是得逞,二人共辅朝政,也便是元叉一人独大了。”
元子攸更觉一头雾水,却还是沉住气听下去。
“元雍虽无才智,性情却很率真。他富可敌国,用度却不骄奢,还曾表请以节俭入法,违者以抗旨论罚。高祖曾语:‘吾亦未能测此儿之深浅,然观其任真率素,或年器晚成也。’元叉请奏让元雍做丞相,也是看重他的身份贵重。而太后又曾对元雍有提携之恩,也许,他看似不太中用,却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李崇讲得头头是道,元子攸钦佩不已:“陛下还只道让我去游说,却不想老将军文韬武略,哪里用得上我?”
“老夫不过活得够久,知道些事实罢了,殿下正值少年,却胆色过人、一身正气,实在是陛下之福。”李崇仰天一笑。
“那我们就去请教高阳王,务要在元叉之前,将元雍稳住。”元子攸与李崇此间敲定,便预备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