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吧,反正也没甚么。”清漪道。
元明月摇摇头,“那可不行。”
清漪见她坚持要走,叫人送她出来,出来之时,元明月和杨隐之打了个照面,两人目光一撞上,杨隐之俊脸微红,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可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
元明月浅浅一笑,对他娇俏的眨眨眼,而后擦肩而过。
元明月的马车出了丞相府,行驶在门外的大道上,迎面而来一辆女眷的马车。垂下的车廉翻起些许,露出少女略显稚气的脸来,瞧见是元明月的车,少女面露鄙夷,转头就对一车的贵妇说道,“阿娘,这元夫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好歹也是宗室,竟然就这么讨好权臣家眷。”
里头的贵妇冷冷哼了一声,“她不是早就在长安城里出了名么?当初丞相还是京畿大都督的适合,就和杨氏往来……”
谁不知道慕容定就是慕容谐的私生子,男人们听着无所谓,可是她们这些女眷听在心头,可是很不屑一顾,甚至还愤怒。好似是自家男人偷了嫂子似得。
贵妇气了一阵,车辆一停,她睁开眼睛,面上露出几分担忧,“这杨氏会不会让我们进门?”
杨隐之到了室内,清漪叫人给他上茶,用的就是南边梁国来的青瓷茶碗。清漪喜欢喝泡茶,而不是此时整个用茶饼煮出来的茶水。
杨隐之有些心不在焉,“姐姐,元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元夫人她过来看看我,顺便和我说点笑话,好解闷。”清漪知道杨隐之想要问什么,可是她就是坏心眼的不说。
“你有甚么事,快点和我说。”清漪故意催促。
杨隐之原本想问问元明月的事,可是清漪这么一催,红了脸颊,很快他抬起头来,“姐姐,阿爷的忌辰快到了。”
清漪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还没脱去的孝服,这孝服还是替慕容谐穿的,现在生父的忌辰来了。
“嗯,这个要办起来,而且不能马虎。你打算怎么办?”清漪看他,以前为了让杨隐之能够放心在外,都是清漪安排的,现在不能了。
“这个到时候我去办,到时候告知姐姐一声。”杨隐之答道。
清漪点点头,“嗯。”
“对了,这段日子,巨鹿公还好吧?”清漪问道。
慕容定继承了慕容谐的位置之后,拿那些不太服管的旧将立威的同时,也同样盯紧了慕容延。
慕容延是慕容谐的长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继承慕容谐的家业。可惜慕容谐并不照着世俗来,选了慕容定。
两人之前就是为了世子之位出手相争,现在分出胜负,慕容定看在慕容谐的面子上,说只要慕容延能老老实实的,那么他就让慕容延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
可是清漪觉得难。
慕容家的男人,枭雄辈出。他们对于权势,就是野狼对于血淋淋的鲜肉,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这斗起来,恐怕会叫外人给钻了空子。
慕容家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巨鹿公……”杨隐之有些踟蹰,他略带着犹豫看了清漪一眼。
清漪把怀里的阿梨放到乳母怀里,“给小娘子换个衣服。”说着看了一眼兰芝。
兰芝会意,和乳母一块去了。
室内就剩下姐弟两个,清漪看着杨隐之,“有话你就说吧,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杨隐之手里摩挲着青瓷杯光滑的表面,沉吟一二,“巨鹿公这些时日来,很老实。”
清漪眉梢一挑,听出杨隐之话下的意思,“老实?”
杨隐之点点头,“说实话,原先我还以为他会大闹几场呢。”
清漪噗的一声笑喷,她扶住矮几,笑的肩膀直抖,她抖着手,“你当他是乡村野夫?和弟弟争家产拿着扁担要来打架决一雌雄?”
杨隐之不好意思摸摸脑袋,玉树临风的脸上露出几分窘迫。
清漪笑够了,手臂压在凭几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显露出几分慵懒,“说起来,他真的一声不吭?”
“真的。”杨隐之叹口气,“姐夫叫人守在他府门外,府内也有眼线,时时刻刻盯着,就连他每日里膳食用了甚么菜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那边回报说,他还真的日日在府邸里头看书练习书法,关起门来,不会外客。就连妻子都是约束在府内,不准外出。”
清漪一惊,她眉头皱起来,“竟然到这个地步?”
“是啊。”杨隐之叹口气,“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到这个地步。倒是不好下手了。”
杨隐之才不相信慕容延会真的无欲无求。彼此都交过手,知道是个什么性子。哪怕山川偏移,他都不相信慕容延会改了性情。
“我就担心他是在蛰伏。指不定甚么时候就跳起来咬人一口。”杨隐之说着,看向清漪,“姐姐你也知道,既然姐夫坐了秦王的位置,那么巨鹿公,还是要除掉为好,即使面上要仁义给他留一条命,也该高墙圈禁一生,免得留下祸患。”
杨隐之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似乎有些太过歹毒,飞快的看了清漪一眼。
清漪没有害怕,甚至眼睛里头半点波澜都没有起,她靠在凭几上,垂目凝思,过了会她笑,“你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
“现在呢?”
“巨鹿公既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好下手,就算下手也不找不出由头来。”杨隐之抿了抿嘴唇,“其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