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陈观潮刚从地窖里跑出来,就吓吐了。
迟他一步逃出来的宁玉人:“……”
好不容易吐完,陈观潮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她好可怕啊!我最怕鬼了!”
宁玉人:“……胆子这么小,你拍什么惊悚片?”
陈观潮涨红了脸,回头瞪着她:“你不怕?那你回去跟她住!”
宁玉人想都不想就摇摇头,上下牙齿叩击在一起,格格格格……
陈观潮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觉得阳气又充足了,胆气又回来了,就起来指着宁玉人,趾高气扬指点江山状:“告诉你,你这样是赢不了她的!”
宁玉人楞了楞。
“魅影的人选只有一个!”陈观潮笑道,抬手指了下地窖的方向,“现在看来,她比你更像魅影不是?”
宁玉人脸色一点一点发白。
第二天,陈观潮叫来的人把房间跟地窖都收拾了一遍,宁玉人抱着自己的日常用品,在干净亮堂的房间里踟蹰片刻,毅然走下了地窖。
……夜里,她怕得睡不着,想上厕所……
两具棺材并排放地窖里,宁玉人耳朵贴在棺材内壁上听了一会,没听到宁宁的声音,吞了吞口水,拧开手电筒,轻手轻脚的从棺材里爬起来,忽然觉得身边有点不对劲,嘎吱嘎吱的扭过头,就看见旁边棺材里坐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看着她。
“鬼啊!!!”宁玉人尖叫着冲出地窖。
“不啊我不是鬼。”宁宁拨开脸前的头发,露出一张涕泪横流的脸,“我只是做噩梦睡不着觉,呜呜,呜呜呜……”
当天晚上宁玉人很晚才回来,回来以后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敢睡觉,醒了,也一直躲着宁宁,看起来有点怕她。
宁宁不知道宁玉人为什么这么怕她,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单单是妈妈,其他人也很怕她。
直到有一天听到别人偷偷讨论她。
“你们有没有觉得……”面前摆着一堆瓜子果子,交际花一边嗑瓜子,一边对众人说,“闻小宁那个人,有点怪!”
“是有点,我有次晚上起来上厕所,看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对着梅花树又哭又笑。”
“哎呀,你也见过?其实我也见过,不过不是对着梅花,而是抱着一个只有头的娃娃,一边给它梳头,一边跟它说话。”
人回故居,难免心潮澎湃。宁宁心里辩解道,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是回忆,让人忍不住哭,忍不住笑。
“喂……”交际花忽然招呼众人过来,压低声音问,“你们觉得她……到底是人是鬼?”
众人嘶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个讪笑道:“能在太阳底下走路,哪可能是鬼?”
“可你看见过她吃热饭吗?”交际花问,“我可什么都看见了,她从来不吃热的东西,不管是热饭热汤还是热水!”
“对了,她也没洗过热水澡,都是用凉水擦的。”
“而且床不睡,喜欢睡棺材里。”
“哎呀,你们别说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所以啊,正常人哪能……”交际花正要做个总结,忽然话音一顿,转头看着一个方向。
见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宁宁只好从那个方向走过来,一时无人说话,她从众人身旁路过,身后,不知是谁轻轻喊了一声:“怪物。”
宁宁脚步一顿,然后提着自己的饭盒,继续朝前走。
回到地窖后,不急着吃,饭盒先放在桌子上,打开了透凉。不是她喜欢吃残羹冷炙,而是因为上个电影的后遗症,导致她根本无法碰触热的东西。
她们说的不错,正常人哪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打开台灯,照亮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完全不像活人的脸,苍白,阴郁,死气沉沉,乍一眼看去,就像昏暗的地窖里多了一张蜘蛛网。
这不是她,而是……
“曲宁儿。”宁宁轻轻唤道。
镜子里的曲宁儿对她微笑,天真而又邪恶,笑容里带着一丝积怨已深的疯狂。
“……你是假的,是我入戏太深产生的幻觉。”宁宁盯着镜子,冷静的说,“是一种自我认知失调,是我上次太过进入角色而留下的后遗症,你是不存在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我不会消失的。”镜子里的曲宁儿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像诉说一个小秘密般,偷偷对她说,“我回家了。”
宁宁飞快的闭了一下眼睛,心里咚咚咚直跳。
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似乎是因为回到曲家老宅的原因,她不但产生了幻觉,还产生了幻听,故居唤醒的不只是记忆,还有她体内的曲宁儿。
“……消失吧。”宁宁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的电影已经结束了,你该消失了,消失啊!离开我的身体啊!!”
“……我不走。”看不见曲宁儿的样子,她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呜呜哭道,“爸爸死了,王妈死了,我只剩下你了,呜呜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
……这是一场噩梦,开始了就没有尽头……
似乎是为了安抚宁宁,好继续赖在她身上不走,曲宁儿在给她造成诸多困扰的同时,又给了她一样好处——一样对演员来说最好的礼物。
“演得好!”陈观潮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鼓着掌说,“演得太好了!简直跟真的幽灵一样!”
“……你说什么?”宁宁转过头来,“靠近点我听不清。”
“……哦。”三十米开外的陈观潮小跑着过来,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