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酿泉没有回答,高玉林笑了起来,宋继柳黄包车夫催促:“快走。”
车夫正踮着脚尖从人们头上望去,一面竭力保持着车子的平衡,张大着嘴,津津有味地钉在那里。
“快点!快点!”宋继柳不耐烦地拍着手掌,又对他大催起来。
黄包车夫不情愿地摇了摇头,调转车头,把身体顶在车杠上,拉起了车。
“看到他们把手伸到血里了?”邵酿泉问道:“上海人认为小鬼子的血会带来好运。实际上伸进去的不是手,是他们手里拿着的袁大头。没看出来吧?他们认为,血会给袁大头带来运气,袁大头又会使他们生活得好一点。”
高玉林还是默不作声,但邵酿泉似乎也不在意地说“当然,他们手上也会沾到血!”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不过,他们也关心的是抗日和生存!”
他们身后又传来了隆隆作响、如醉如痴、欣喜若狂的吼声。邵酿泉记得,在离开根据地之前,蔡长风部长带他去看种田比赛,群众发出过这样的吼声。啊,根据地,多么遥远的圣土!
“那边还有好看的,”高玉林转过脸,点着头说:“一上午都能看到。”他从胸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火的时候,他的两只大手围成杯状,小心地围住火柴。“抽一支?”
“不抽?你随便。你看,脑袋砍下后,就吊在这里的柱子上。”他环顾四周,噘起的嘴缝里吐出淡蓝色的烟雾。“瞧那儿就有三个脑袋。”
这时,上海南京路沧州饭店的荣华公司总经理室里,老板张建良正向总经理叶文津下指示:“鲁南的同志可能已到了,你们先暗中帮助他们,但先不许同他们接头,防止万一。”
“他们一行几人?”
“五六人。你叫十二三个同志暗地保护他们。”
“好的!让他们每两个人暗中保护一个同志!”
“一定要注意的是,先看看他们同什么人联系,在他出了危险时,在暗中帮助。”
“我这就去安排。”